他跟着贞娘去了厨房。厨房更是简陋,只一孔灶一口锅一张桌两把凳,一只菜篮子挂在墙上。熏黑的灶台上贴着一张画功粗鄙的灶王爷像,小方桌上摆着几只碗碟。
贞娘从锅上蒸笼上取了一盘热气腾腾的馒头放在桌上,又打了一碗白粥放在桌上。
公子不嫌弃的话,便请慢用。
说着又打了一碗粥放在阿福跟前,阿福已坐在桌边,拿起馒头大口大口地咬着,气咻咻的,满脸不忿。
叶寒凉拿起馒头,慢条斯理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一口馒头一口白粥地吃着,极斯文,极文雅,一点声音都未发出来。
公子怎么称呼?家住何方?
阿福狼吞虎咽地吃着馒头,大口大口地喝着白粥,发出难听的声音。
叫我小叶便好。我家……家早没了。
他幽幽地道,优雅地喝着粥。
贞娘听他说家早没了,给孩子喂粥的手,顿了顿。
阿福啪地将碗按在桌上,脸色变得极可怕。二丫吓得一激灵,嘴里含着稀薄的粥,嗷地哭起来。
哭哭哭死啊,就知道哭!
阿福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二丫却并未被他的淫威所屈服,哭得更厉害了。
贞娘自是知晓这个人为何而恼怒。当他听说眼前少年已无家可回,料他身上捞不到多少油水,便烦不胜烦。
叶寒凉再不说话,默默吃完一只馒头一碗粥。然后站起来,对着那阿福躬身行了一礼,又转向贞娘,贞娘忙抱着孩子站起来。
宫……公子……这是做甚?
叶某叨扰二位贤伉俪了,无以为报,我……不吃白食,做什么都可以。
贞娘大为惊诧,她看着叶寒凉走出院子,挽起袖子,拿起地上扫把开始扫院子。这些事情,他并不擅长,从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他把院子里弄得一团糟。但是贞娘也没说,由着他胡来。
夜里阿福值勤去了,叶寒凉便搬去了厨房,拼了两把凳子当床。贞娘说什么也不同意,但是拗不过他,只得随了他去。
他每天把自己折腾到精疲力尽,扫院子,种菜,劈柴,喂鸡,莳花,弄草,甚至做饭……累了就摆上两张凳子躺上睡一觉。
如此浑浑噩噩过了二月余,天气渐寒。阿福也不再说什么,他又睡回了他的床,又能抱着暖乎乎的婆娘睡觉,家里又多个人做事,且不必付他工钱,这样的美事何乐而不为?只是那俊俏的公子哥实在让他不安心。贞娘看他的眼神实在暧昧不清。女人始终都爱俏公子。他思量着还是得把这瘟神送走,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