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踉踉跄跄爬起,将啼哭的二丫放于床,静静地盘膝坐在榻上,闭合着双眼,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然而,胸腹间的疼痛却依然如附骨之疽,无法消散。他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着,额头上冷汗淋漓。他紧紧地咬着牙关,隐忍着这无法承受的痛苦,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呻吟。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回到了那遥远的过去。月光柔媚的明月湖畔,那女孩儿坐在他对面,脸庞温婉,笑容灿烂。他伸出手,试图触碰那抹暖阳一般的微笑,然而,她却像流云一样,消散在眼前。他想她了,那份隐忍的思念,令他忍不住颤栗,胸口一阵激荡,一口乌黑的血,狂吐了出来。溅在床榻之上,落满地。不远处的桌边,是贞娘渐渐冰冷的尸体,以及一摊同样冰冷的血迹。
她与阿福同归于尽。
她不该把二丫交给他,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二丫又哭了起来。
如那骆青词所言,孩子哭起来,真的是够烦的。
他半死地靠在床上,看着那孩子。
二丫,莫哭了。
雪依然下着,他却听见院墙外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他迅速地抱起二丫,翻出窗外,滑进了院后,藏身在那堵落满雪的柴垛之下。
抽噎的二丫瞪着滚圆的眼睛,满脸泪痕地看着他。
叶寒凉柔弱不堪地倚在土墙上,对着她竖起一根雪亮的手指,唇色苍白。
堂主,没有活口。
一个粗犷的声音嘎然响起。
都死了?
轻柔悦耳的女人的声音。
是骆青词。
死得不能再死了,听说他们还有一个孩子,未见踪影!
她的随身侍卫是个又高又壮的络腮胡。
罢了,将人运出城埋了吧!终究尘归尘土归土!
骆青词一袭白裙,站在院中,伸出柔白的手,接住一片落雪,幽幽地叹息着。她将雪花捏碎,走进屋来,四下翻找着。
堂主,谷主有令召您巳时前回去复命,时候不早了,您得出发了。
络腮胡行礼道。
找!一只红色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