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啊!
隔壁院扔了一块石头进来,不偏不倚砸在桌上一只竹杯里,茶水四溅。
嘿嘿!脾气还是那么大!
易水寒笑嘻嘻地捡起杯中的小石子,扔在桌上。
我这就两间房,还有一间杂物间,你不介意就住那里吧!有点乱哈哈,你自己收拾收拾吧!
易水寒起身,往右手大屋走去,屋里就一张竹床,他往床上一躺,四脚八叉,望着竹屋顶上,茫茫然,戚戚然,恻恻然。
院中少年打量着那小小的院落,院墙下歪歪扭扭长着些青翠碧绿的菜苗。看着那些长势并不是很好的菜地,心中一片亮光掠过,白衣黑发,双臂雪白裸露在外,纤纤弱质,将一只秀气的挂着黄花的黄瓜小心翼翼摘下。回眸一笑,春光乍泄。
少年歪在竹椅中,按着心口,冷汗涔涔。痛不欲生,好像心被剜去一角,只余下一个空洞洞的不见底的豁口。忘了什么不该忘记的。桌子被他推翻,茶水翻了一地。
易水寒爬起来,站在门边看着他发脾气。
砸坏了,赔钱,一个杯子一两银子,一张椅子五两,一张桌子十两。
他坐在那咻咻地喘着气,脸色极差。
易水寒弯腰拾起杯子茶壶归置好桌椅。
你起来走走动动吧,躺了那么久,怕四肢都退化了。落云谷风景还不错,出去走走,看看风景。
易水寒捡了根竹杖抛给他,指指院门外,便回到自己房间再不管他。
少年拄着竹杖,慢慢出了院门。
眼前绿树红花风景如画,春和景明,粉嫩的桃花儿随风飘来,落在他掌中,花香袅袅。眼前之景,美得那么不真实。沿着一条茵茵小径,慢慢地走着,好似没有尽头,走了许久久,眼前现出一条潺潺小溪,溪水澄净,游荡着一条条三指宽的小红鱼儿。少年放下手中的竹杖,孤身坐在溪边光滑的石上,望着水中小鱼儿发着呆。他慢慢地将手伸进水中,一根根极认真地清洗着玉似的手指,手指通透粉红。一眼望见水中脏乱的一张脸,他掬了一捧清水,濯在脸上,溪水沁凉,透心凉。他看了看身上一身破了烂了脏了的衣衫,解开腰带,褪去衣衫,露出莹白瓷实的身体。他赤足走进溪中,红鱼儿在脚边嬉戏。溪越宽水越深,他慢慢沉入水中。灵台清明。那日他被人从地宫架了出来,上了一辆马车,同行的还有花未眠。小花说,你千不该万不该将灵珠一剖为二,伤了本元,与死无异。至少,她还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小红鱼儿在身边游弋着,红鱼摆尾,妖冶异常。
他记起,广袤的冬湖之上,他踏水而来,一袭黑氅,容颜似雪。当他把手伸向那红衣女孩时,一切都变得清澈安宁。
天色将暗时,他才提着一串红鱼沿着原路,回到小院。那大叔还在屋子里睡着,他将那些鱼扔在盆里,开膛破肚,收拾得干净了。厨房不大,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淘米,闷饭,煎鱼,择菜。坐在火炉边,把头发烘干。等他把饭菜端上桌时,那大叔吸着鼻子狗一样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