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就不听劝呢?此去凶险,你要是真死在那人烈阳掌下,那……那我也不活了!”张灵枢一把扑向他,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身。“你要死了,阿离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
“起开!”他被张灵枢一把扑倒在锦被中,身下一团柔软,用力推开那哭哭唧唧的张灵枢。胸口一阵闷疼,果然,那被春水刺伤的地方还是迟迟未能愈合!加之他为了救她不顾后果地跳下揽月江,那伤口被江水浸泡,更糟糕了。“你压疼我了!”他哼哼道,额上沁出密密的汗来。
那蜷在车厢中的女孩儿,闷声道:“你走开!”
他压到了她的玉足。
张灵枢提过挂在车壁上的琉璃灯盏,扒拉开他的衣襟,莹润明媚的灯光照着他胸口那道鬼眼一般丑陋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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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死啦!伤口感染了。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你的啊!”张灵枢一咕噜爬起来,从幽暗的角落里搬出那只描花的药箱。
阿七蜷在那团昏暗之中,动了动酥麻的脚。马车一直不疾不徐地前进着,摇摇晃晃。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冲鼻而来,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腐肉的味道。怪不得,这个人身上一直笼罩着一股浓得发腻的香味。他为了遮盖身上的怪味,可不知道在身上挂了多少只香囊。
那人的闷哼声猛地传来,手上一阵绞痛,手腕被他死死攥住,她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放手!”她痛得眼泪哗啦地淌下来。
“这丫头好没良心的,他要不是为了跳江救你,胸口的伤也不会烂成这样。他疼不过,你多多担待一二,我很快就好。”张灵枢闷声道,手中握着那把薄如柳叶的刀,将那胸口腐烂的肉一点点抠挖下来。
阿七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哼哼声,也听见刀片刮过骨头的咔嚓声,那冲鼻的味道,令她生不如死。她隐忍着胸口的不适、手腕入骨的疼痛,他是要把她生生捏碎啊!
“他……他怎么啦?”她抬手按着胸口,隐忍着,生怕自己会吐出来。眼睛里的刺痛隐隐地传来。“你难不成直接给他动刀?为何不给他上麻沸散?”
“你竟知麻沸散?”张灵枢收住刀,柳叶刀上的血滴答在那痛得脸已变形的少年淡青色的衣衫上。
“那不是神医华佗的麻醉药吗?知道这些很难吗?”她闷闷的道,她疼成这样,还要跟那厮扯那些有的没的。
“哼哼,麻沸散早失传了,我要知道配方,还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受此生不如死的苦楚吗?”张灵枢狠狠瞪她一眼,那蒙着纱布的眼睛渗出黑红的血来,那毒怕是又发作了。“你怎么样了?”他麻利地给身下的人上了伤药,仔细包扎好。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今夜老子要被你两个活活累死了。”张灵枢将那疼得昏死过去的青衣少年放平放在她身边,给他搭上锦被。
阿七猛地将手抽回,往一侧挪了挪。
他触碰到了她的脸,他的手,好冰,好凉。
“别乱动,来,让我看看你的眼睛。”张灵枢凉凉地叹了口气,“此情此景,要被阿离知道了,她非把我大卸八块不可。”说罢,轻轻解开她眼上的纱布。“疼吗?”
她轻轻地点点头,抽了口凉气。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我真是好奇得很。这家伙平日对女人都没好脸色,他怎么就对你掏心掏肺连命都不要了。”张灵枢仔细地为她换药。
“我认得他?”她疑惑不解。她认得的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什么?你不认得他?你是来搞笑的吧!”张灵枢一蹦而起,一头撞到车顶上,哎哟哎哟地叫起来。“这家伙如此滥情?才见一面就生死相许?”
“他怎么了?他的手为何如此……冰冷?”脑海中突然冒出那个人的身影来。他的手总是这样冰冰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