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去手?不过一面之缘,有那么难以割舍吗?”珠帘后闪进一个黑衣的蒙面女人,眼神阴鸷,满头珠翠。
“楼主。”秋娘惶恐地起身,将那金簪收在袖中。
“一颗负心汉的头,换你一生的自由,何其划算?”黑衣女人俯身看着那白衣似雪长发更胜似雪的少年郎,“啧啧啧,这张脸,还真是英俊非凡呐。可惜,男人,哼,没一个好东西!”说罢,自怀中拔出一把匕首便朝他颈脖间划去!
“楼主!”那秋娘奋身向前抬手挡住,那锋利而轻薄的刀刃自她手臂上一划而过,嫣红的鲜血漫漫滴下。黑衣人一惊,那榻上原本酣睡如猪的少年竟然一跃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她手中刀刃,又指动如飞地封住她身上六道大穴,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至极。
“你……你……”那女人扑倒在床榻之上,死猪一般蜷缩在那锦被之中。
“公子,你……你为何不杀了她?”秋娘惊愕看着那少年冷峻的面庞,先前的颓废,荡然无存。他冷冷地揭开那女人脸上的面纱,面纱下一朵黑蔷薇刺青极醒目刺眼。
“黑蔷薇,哼,江湖中恶名昭着的黑寡妇,没想到她竟然藏身在此。她以杀人为乐,我可没这个癖好。可不知道多少男人死在她手里。你们这些蠢女人,怎么会受她的蛊惑充当她的杀人工具!”傅流云摇摇头,他从怀里摸出一条柔软的绢帕,轻柔地将她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柔声问道:“疼吗?”秋娘缓缓地摇头,“她……她怎么办?”
“等天亮后,你再去报官,官府会赏你一笔不菲的银子的。”
“我不要什么银子,我只要我的卖身契。”秋娘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少年温润的脸庞,又转身狠狠地抬脚踢了榻上那女人一脚,“老虔婆,把我的卖身契拿来。”
那黑蔷薇不说话,恨恨地瞪着她和他。傅流云心中一悸,坐在床边,在那黑蔷薇身上上下摸索,半晌一无所获。他盯着那张称得上是漂亮的脸,叹息着。目光落在她头上的一支银簪子之上,这女人满头珠翠,就这银簪子如此不协调,做工也不见得精美,却分明是她心爱之物。他伸手一把拔下她头上那银簪子,拿在手上把玩,她果然又急又恨意满满。
傅流云将手上的银簪子递给那秋娘,“去她房里,找到她的妆匣,这是钥匙。”
秋娘乐不可支,“多谢公子。”说着便往外走。
“等等,先别声张,我那两个兄弟胆小得很,可别吓着他们了。等天亮后,拿到卖身文契,再行报官。我点了她的穴道,她跑不掉的。”傅流云起身走了出去,“保险起见,你还是把门窗锁好。另外,还烦请姑娘给在下换一间房间,你们这酒还真是烈啊,头疼,头疼死了。我得好好睡一觉。”他踉跄着掀开珠帘往外走去,那房间里如此凌乱的场景好像跟他全无关系似的。
“公……公子,你……你明明武功全无,为何……”那秋娘跟在他身后,惶惑不解地道。
“不可说,不可说!”那少年爽朗一笑,带着七八分醉意,挥着玉似的手指,脚步蹒跚地朝外走去。指间漆黑的指环在烛光中荡着莹亮的流云纹。
“公子。”那秋娘一把拦住他,盯着他手上那枚圆润的指环。“您这个指环,我曾经见过的。”
“你说什么?你在何处见过?何时?”他一把掐住那女人的脖子将其按在墙壁之上,目露凶光,方才那浑身的温文尔雅俊逸潇洒,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