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妍!”萧红衣朝外大声叫着。
醒来时,床榻前的寒梅屏风凛冽地开着,案几上香炉中飘出袅袅香烟。锦帐轻摇,枕畔银丝堆砌。他微闭着眼睛,深陷在那团柔软之中,熟悉的家的味道。
“少主,家主来看您来了。”阿九站在床前,轻声道。
“怎么弄成这般模样?”傅叶鸣的声音。
“少主芫荽过敏,夫人大概忘了……”阿九欲言又止。
“哼哼,她会忘了?”傅叶鸣冷哼一声。“叫阿紫阿碧好生伺候着,少主醒了,叫他来见我。”傅叶鸣躬身为他拉好被子。
“是,阿九记住了。恭送家主。”
傅叶鸣脚步远去的声音。
“走了?”他张开眼睛,望着那青烟一样的锦帐。
“哎妈呀,少主,您醒了。装睡啊?”阿九吓得半死。
他一咕噜爬起来,“备热水,备马车,我要出门一趟。”
“可是少主,家主叫您去朗月楼见他。”
“不是才见过了吗?”他往院外走去,院中繁花似锦,和他走时并没有什么两样。西院的瓜棚依然硕果累累。那瓜架好像是昨天才搭好的,只是菜畦里劳作的人,早不见了踪影。他看着檐下的两口莲缸,莲叶葳蕤。清澈的水面上开出淡红的花来。那张清丽的脸庞倒映在水面……一只红色的鱼儿摇曳着尾巴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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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恍如昨日,她还在这院中,西院烟火未歇,笑语未停。
“少主,浴汤备好了。”那身着紫衣的姑娘,站在廊下,容貌娇好,怯怯地望着他。
“新来的?”傅流云看了那姑娘一眼,走进浴室。
“是……”那阿紫姑娘站在院中一动不敢动。
“怎么?还要小爷我八抬大轿请你进来?”傅流云将头探出。
“是……是……”阿紫战战兢兢走了进去。
灯光朦胧,水汽氤氲。
傅流云摊开手臂,那紫衣姑娘小心翼翼地脱下他身上雪白的衣袍。她不敢看他。那娇羞怯弱的模样,和那丫头还真是一模一样。
“你怕什么?难道我能吃了你不成?”他将赤着的身体完完全全浸泡在温热的浴汤之中。
“少……少主……求少主放奴一条生路吧!”阿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府上可有人为难你?”他抬手从小圆几上的白瓷碟中拿了一串鲜红的樱桃,扔进嘴里。
“少主不在的这些时日,府上并不太平,夜里闹鬼……”
“闹什么?”他将果核吐了出来,“闹鬼?朗朗乾坤,哪来的鬼?”
“是真的,与我同时进入府中的阿葵,她……她死了,还有阿乙,也死了。”阿葵拜倒于地,颤栗着,满眼惊惶。“下人们都惶恐不安,我们都是卖的死契,除了平阳坞,无处可去……”
“我知道了,你莫怕,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定叫他无处遁形。你去西院摘几条嫩黄瓜来,顺道叫阿九进来。”他靠在浴桶边缘,将水面飘浮着的花瓣一把捞起,红的玫瑰,粉的蔷薇,黑色蔷薇花。
阿九端着几条清秀欲滴的黄瓜走了进来,放在他面前的小木台之上,“少主,您要的黄瓜。”阿九看着他抓了一条搁嘴里咬着。“为何大清早的吃这生冷之物?阿七姑娘若知道了,又要说您了。”
“阿七……”他苦笑着,“她走了,以后再不必操劳这些有的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