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独特的香气。
那是一种常人很难闻到——或者说在常人眼中不会被在意的味道。
一股……夹杂着陈旧,腐烂还有一丢丢甜腥的味道。
非要做个比方,像是发酵的超出时限的糖。
我不太清楚那种味道的来源。
但我肯定嗅到过!
在我更小的时候。
我依稀记得那个画面。
破碎的铁盒子,洒出容器的黏腻液体,沿着缝隙攀爬的暖黄和深红。
随后,就是剧烈的雷和沉重的云。
熟悉的味道压在我的身上,一层又一层。
甜甜的,咸咸的顺着脸颊向下,有人跟我说了些什么。
后来,我嗅到了一些奇怪的味道。
——像是食堂的杨大哥忘了炒饭时候忘了关火,以至于米饭变得黑乎乎的时候发出的味道。
但多少有些出入。
如果把米饭换成肉皮的话,估计会更像。
我曾在那个环境下呆了很久,直到头顶的大手再没能送来任何软软的像是皮肤一样的食物,我嗅到了那种甜到发腻的味道。
后来,我就被送进福利院了。
他们说,我没有家了。
……
刘姨离得更近了,我听出她的声音在颤抖。
是因为激动。
她迫切的想要拿到乐园的钥匙,那对她来说似乎非常重要。
她开始翻找。
通过堆叠的轮胎圈的缝隙,我看到不知道是因为涂了红色指甲油,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被染红的手指穿透了不被认可的垃圾山。
那些哀嚎声再一次出现,刘姨似乎在咒骂着什么。
我的脑子好像出了问题,我看到那些垃圾开始动了,它们似乎因为惧怕,在闪躲刘姨的手指。
刘姨对它们下达了什么命令。
不知道是因为夜色让我的视线出了问题,还是因为我本身就有问题,我看到它们像是潮水一样挤了过来。
我知道,被它们找到,就相当于被刘姨找到。
我有些害怕了。
然后,我看到了‘表哥’。
他不是自己过来的。
福利院的院长梁奶奶牵着表哥的手,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跟身边看不清楚的人影说着什么。
离得远,我只是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不合格……回收……建设……公园……”
在我仔细倾听他们的对话,企图弄清楚他们要对表哥做什么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堆垃圾挤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