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账目被人调换,范监使矢口否认自己应允东南河渠一事,说杨司使哄骗他,伪造了假账本,私下偷换了修堤的材料,以致于堤岸被冲垮,整个江州……”
宋灵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原来是这样,不怪杨珺如想杀了范其。范其来江州怕是早有预谋,杨敬之的折子已经被人截下了。
范其有意设局,江州刺史何茂与范其勾结,刑部侍郎沈在思主审此案,何茂妾室黄全芬是沈在思妻子的表妹,以这几人的关系属于同一党派。
当年的杨敬之,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水神会右令……正是州府的人……”邱兴蹙眉,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名字。
宋灵淑冷笑了一声,她当然猜到是谁了,刺史胡仲来江州不过三年,不可能是他。除他之外,整个江州就只有那个别驾贾平权势最大。
邱兴又道:“宋姑娘如果想翻案,恐怕水神会会对姑娘不利……”
“我明白。”
要想翻案子,最大阻力就是水神会,而水神会关系着张家和太夷山矿脉。
她可以联系桐柏山的人,深入探查水神会,只要能揪住他们的致命点,她手上的刀就能精准要了他们的命。
……
两人骑马到了上游河堤修筑点,一个窄衣短袍的男人正忙碌地指挥着差伇们,见大石吊起不稳差点砸了下来,气得满脸的胡须都扬起,大喝了一声“小心!”
转身看见二人后,又喜笑颜开:“哟!邱主簿怎么来了。”
“都水监使要来督查堤岸修筑,司使与别驾随同,马上就要到了。”邱兴扫一眼泾江岸边,又指了指旁边的躺椅:“快收起来吧。”
“马上收!”满脸胡子的男人点头,立刻匆忙转身去收躺椅。
宋灵淑跨过堆满石料的平地,往前面堤岸走去。她站堤岸的上方,看着下方的泾江,江水正汹涌地往奔去。上游雨水增多,将大量的泥沙被冲入了泾江,江水呈现着浅浅的土色。
临近雨季,江水湍急,连船只都无法横渡过江,从这边望向对岸,近乎有一里多宽,足以见泾江承载的水量有多大了。
堤岸修筑如阶梯一般,现在水量已经没至一半的堤岸高度,再想往上修,势必要先加宽底层,再依次再往上修筑,这其中要花费的人力物力又要累加,难怪年年要修筑耗费很多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