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来了。”闻奕把一套描着粉色牡丹的釉质瓷杯和碟放在姜昭昭面前的圆桌上。她脱掉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上,坐下时,姿态松散。
“?”
姜昭昭并不知道闻父如今做到了什么位置,只记得七年前,就已经是传说中的人。
想来如果用搜索引擎,可以很容易查到。
这样的人,通常所有日程都是提前安排的。
可是看闻奕这架势,和闻铭的不告而别,显然,这次闻父是‘突然袭击’。
闻奕灌了一大口冰水,她瘦得过分。
“你知道,我妈妈是怎么去世的吗?”
姜昭昭摇了摇头,她只听说,闻母是死在闻铭面前。
“因为我爸有了外遇。”
姜昭昭抓着瓷杯手把的手明显一抖,心里翻腾着像恶劣天气的海浪,愈来愈中拍在胸膛喉嗓似的,情绪的海啸直扑得她身体都坐不稳。
闻奕好像没瞧见一般,继续说:“可笑不?我外公在西南那地位,我舅舅那样的归国科学家,那种家庭竟然养出一个为爱痴狂的女儿。”
姜昭昭耳中全是嗡鸣和啸叫,她抬手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耳廓,必须听清此刻闻奕的所有话。
“因为丈夫的背叛。哦,不。我妈妈不仅仅把我爸爸看成寻常婚姻中的‘丈夫’,她是把他当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人’。”
“那时候我们家没住进什刹海,大院儿里,她就那么跳楼,砸在响响面前。”
闻奕说得简洁。
姜昭昭却突然想起山茶花,红色的山茶花。
也叫断头花。
在开得最荼蘼的时候,它的凋零是整朵整朵跌落。
它不要留在枝头,显出任何的颓色。
一掉,便是一树。
一掉,便是彻底。
它带着‘失我者永失’的决绝。
它的花语是:你怎敢,轻视我的爱。
姜昭昭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无法直视闻奕。
那是一种感同身受之后,自动带入的羞耻感,愧疚感。
她妈妈,做了半辈子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