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的那么深沉,黑的那么执着,尤其是在凌晨五点钟。又是该死的凌晨五点钟,这个时间大概是冥界最活跃的时间。尽管人类还在梦里,但是鬼已经开始到处游荡了。街灯就像一簇一簇的冥火,伴随着尘埃的呼吸,伴随着万赖的俱匿,不和逻辑的朦胧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懂二狗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想吃东西,越想吃东西,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想吃东西,越想吃东西,就越睡不着。于是,在那个冥界最活跃的时间,懂二狗也开始活跃了。他从温暖的被窝里面钻了出来,穿上拖鞋,踢踢踏踏的向厨房走去。
突然!
一团看不见物质,静静的,无声无息的,进入了懂二狗的房间。莫名的恐惧往往比恐惧更加恐惧。但是,懂二狗不恐惧,他只是把放在厨房的,头天晚上吃剩下的饭菜吃了。之后,又去了趟厕所。在懂二狗去厕所的时候,厕所里面响起了牙刷在水碗里面搅拌的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
懂二狗吐掉满嘴的泡沫,对着镜子,呲了呲牙。与此同时,渡边别白的影子,从懂二狗的脸上,隐隐约约的浮现出来,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也想起了自己的任务。
脸盆里面的清水,让懂二狗清醒了许多,也让渡边别白清醒了许多,他知道姜粘出事儿了,他知道之前让他从梦中惊醒的,并不是梦。
掰着手指算一算,不难发现,城里这边,狄妮儿死了,罗齐轮死了,姜粘也死了,满打满算就剩下懂二狗一个人了。所以说,炸毁募捐物资仓库的任务,就全部交给了懂二狗,懂二狗必须尽快,跟高志高联络。
想到这些,懂二狗匆匆忙忙的擦干了眼泪,哦不,懂二狗匆匆忙忙的擦干了洗脸水,去单位请假去了。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那团看不见的物质发出一阵诡异的“沙沙”声,与此同时,卷起了桌上的报纸,也卷起了烟灰缸里面的烟灰……
总之,两个半个小时之后,穿戴整齐的懂二狗,稀里糊涂的,踏上了去下虎子村的旅途。
俗话说月有阴晴圆缺,说的一点儿都不假,头天晚上还是皓月当空,哪曾想,转天一早就阳光明媚了。然而时间紧迫,懂二狗急着要把任务,告诉给高志高和周有粮,所以别说是阳光明媚,就算是阳光更加明媚,懂二狗也得不要命的往外冲。
阳光虽然不像刀子那么刀,但仍然是火辣辣的,在天地之间勾勒出一片耀眼的光。懂二狗不得不用手遮住脑门儿,因为他忘记戴隐形眼镜了。哦不,因为他忘记戴墨镜了。
那种混沌的状态,让人类的进化变得有些微不足道。看不清楚车,看不清楚树,看不清楚人,也看不清楚路,视线所到之处,只有明媚,明媚,和明媚,不在明媚中沉默,就在明媚中爆炸。
或许,罗齐轮,狄妮儿,和姜粘,正在那片明媚之外,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懂二狗,也全神贯注的注视着懂二狗手里的“军用水壶”。
话说,懂二狗为了炸毁募捐物资仓库的事情,也是操碎了心,辗转反侧,大半宿没有合眼,而且第二天,天刚亮就去钢厂请假,紧接着就风风火火的赶奔下虎子村了。结果,万万没有想到,懂二狗一大早去请假,还请对了。因为上午十点钟不到,霍格钢就带着秦浇田跑到钢厂去找懂二狗。
然而!霍格钢扑了个空。懂二狗已经早儿早儿的,坐上长途汽车,去下虎子村了。
“问你个事儿,你们钢厂是不是有个叫懂二狗的男人?”霍格钢一边打听,一边拿出懂二狗的一寸免冠照片,给钢厂的门房大爷确认。
门房大爷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是是,有这个人,叫懂二狗,是我们厂的。但是他今天不在厂里呀,一大早就来请了个假。”
秦浇田急赤白脸的接过了话茬:“请假了?这么巧?早不请假,晚不请假,偏偏在我们找他的时候请假了?”
门房大爷赶紧给他们解释:“确实是请假的。我亲眼看着懂二狗出去的,问他去哪儿,他说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当时还跟我发了几句牢骚,说经常加班,好久没公休了。”
“知道他请假,要干什么吗?”霍格钢急切的问道。
门房大爷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说是,老家那边有个亲戚要娶媳妇,让他去喝喜酒。”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呀。”霍格钢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门房大爷:“知道懂二狗的老家在哪儿吗?”
“这事儿大家都知道,懂二狗的老家是下虎子村,听他的口音就知道了。”
“好的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门房大爷。”霍格钢跟门房大爷道了个谢,然后转身对秦浇田说道:“没错,就是下虎子村,我们赶紧去,说不定还能追的上。”
门房大爷茫然的问了一句:“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儿呀?要不要我回头转告给他?”
“我们找他,也是为了喝喜酒。”秦浇田随口开了句玩笑,之后就跟霍格钢一起,朝着长途汽车站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