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明媚,把没戴墨镜的懂二狗,照的热乎乎的,从头到脚冒着热气,就像是一块刚刚从炉子里面拿出来的烤山芋。视线所到之处,一律都是红彤彤的,就连金黄色的农田,也泛起了红光。树杈上高高悬挂着大喇叭,阵阵电波把励志的口号传扬。大喇叭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清脆,依然是那么的嘹亮,依然是那么的温暖人心,依然是那么的鼓舞士气。
懂二狗从长途汽车上下来,顿时就不困了。他跟人一打听才知道,长途汽车分大小圈儿,他上车之前也没弄清楚,稀里糊涂的上了一个小圈儿的车,结果就是,下车之后,还要顶着大太阳走很远很远。
懂二狗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神情之中有些无奈,但是为了炸毁募捐物资仓库的任务,懂二狗也是拼了。
到了下虎子村的时候,已经是不知道几点钟了,大概是刚刚吃过午饭吧,因为空气之中,隐隐约约可以嗅到,食堂刷锅水的气息。
话说,得知懂二狗请了探亲假之后,霍格钢和秦浇田也同样,马不停蹄的赶奔下虎子村。值得一提的是,霍格钢和秦浇田上的是一辆大圈儿的长途汽车,所以说,在懂二狗步行的那个工夫,霍格钢和秦浇田就先到了。
早到了,有早到的晚。晚到了,有晚到的早。
这句话可以理解为,霍格钢和秦浇田虽然早到了,但是却因为不想惊动村里人,而用了很很长长的时间,暗中寻觅懂二狗。而懂二狗虽然晚到了,却一下子就找到了村委会,也许是叫村公所,也许是叫人民公社,懂二狗也搞不清那地方叫什么,无所谓叫什么了,反正就是管理村子的人,办公的地方。
村委会,也许是村公所,也许是公社,总之,里面人来人往,跟赶集似的,特别热闹,不知道他们在热闹什么。然而!懂二狗却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向里面张望,一时半会儿不敢冒然进去。懂二狗当然知道高志高长什么样子,但是!他不知道,村委会里面正在忙乎的那个人,究竟是高志高,还是高志峰?更加让懂二狗拿不定主意的是,周有粮不在里面。
懂二狗正犹豫不决呢。
就在这个时候,村委会里面的工作人员,一眼就看见了战战兢兢的懂二狗,于是热情的喊了一嗓子:“门口的那位老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进来吧,有什么事情跟我们说,政府给你做主。”
懂二狗顿时就惊呆了,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把视线集中到了懂二狗的身上。
一下子成了下虎子村的焦点,让懂二狗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正在村委会里面领工分儿的胡喜子,眼前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一把拉住懂二狗的手,激动的没法形容:“是二狗啊!十多年没见,你都长这么高啦!一点儿都没变样儿,还是红缨枪少年时候的样子。”
“你是……”懂二狗一脸茫然的,上上下下的,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中年老乡。
胡喜子喜出望外的指了指自己的脸:“我是胡喜子呀!认不出来了吗?”
懂二狗再一次上上下下的,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中年老乡,打量了好半天,然后爆发出一个意外惊喜的声音:“是胡喜子呀!我的天,可不是么,要不是你脑门儿上的齐刘海儿,我差点儿没认出来。这都多少年了?有十年了吧?你看你一脸的肌理,也太沧桑了!”
“谁说不是呢,这些年呀,哎……”说着,胡喜子重重的叹了口气:“现在好了,我现在不沧桑了。”胡喜子一边说,一边把懂二狗拉了进去,并且介绍给大家:“大家还记得嘛,这是懂二狗呀,也是咱下虎子村的人,现在可出息了。”
高志峰主动接待了懂二狗:“原来是懂二狗同志呀,经常听村子里的人提起你,说你是红缨枪少年,跟着游击队一起打鬼子,可英勇了。”
懂二狗只管嘿嘿的笑,也不说正经事儿。
结果还是高志峰主动,试探性的问懂二狗:“懂二狗同志啊,你到我们这里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吧?”
“嗯……”突如其来的问话,把懂二狗问愣了,懂二狗迟疑了一下,急忙说道:“内个什么,高志高同志在了嘛?”
“哟,你找高志高呀,实在是不凑巧,他和周有粮去县里学习去了,估计至少也得好些天,才能回来。”高志峰说着,又拍着胸脯大包大揽了起来:“要不咱们这么着吧,你有什么事儿先跟我说,我跟高志高长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