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诡异的夜晚,空调室外机的声音此起彼伏,取代了夏夜特有的蛐蛐的叫声。霓虹灯一起一伏的,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焰火。然而,在那火焰之下的人影,却显得有些诡异,他们的脸是苍白的,他们的眼眶是凹陷的,看上去,比张牙舞爪的鬼还要鬼。
季有途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尽管他拼命的摇着芭蕉扇,但是,淋漓的热汗,仍然湿透了枕头。尤其是听着别人家空调室外机的声音,更加让季有途感到盛夏的煎熬。季有途做梦都想有一台自己的空调,但是!时代不一样了,买空调不需要空调票,而是需要钱,季有途缺的就是那玩意儿,所以一直以来,也只有做梦的份儿。
顾名思义,季有途是一名环卫工人,专门用扫帚扫马路的那种。季有途姓季,名叫有途,有是有容乃大的有,途是前途无量的途。
就在前不久,车站后广场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命案,报案人就是季有途,而办案的警官恰好是罗子豪。罗子豪这个人,无利不早起,所以案件就一直搁在那儿,没有任何进展。
突然!
季有途就觉得枕边升起了一缕烟雾,而且还伴随着刺鼻的火药味儿,季有途翻身一看,在他的脑袋旁边,居然放着一颗手榴弹!一颗已经拉开保险,冒着浓烟的手榴弹。季有途的身体,就像装了弹簧似的,从枕头上猛然弹了起来。
手榴弹静静的躺在枕头上,仍然“噗噗”的冒着浓烟,可能是由于季有途的动作尺度太大,那颗手榴弹,不声不响的,向枕头中间的位置滚了滚。
眼看着,手榴弹就要爆炸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房间的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的伸出一只手,二话不说,抓起手榴弹就扔向了窗外,紧接着,别人家的空调室外机全都炸了,浓烟和火光点燃了季有途的视线。
季有途顿时就惊呆了。
好半天,季有途的视线,才又回到了漆黑一片房间。只见从房间的角落里面,隐隐约约的冒出来一个伟岸的身影……
“谁?!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你是人还是鬼?”季有途举起了惊恐万状的目光,本能的注视着那个身影。
只听那个身影沉声说道:“我的代号是,红梅花。”
“代号?还红梅花?好端端的,代什么号?!”季有途睁大了眼睛,想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但是,无论季有途睁多大的眼睛,却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那个人的脸。
“想知道我长什么样儿是吗?”那人冷笑一声:“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这世界上,没有人知道红梅花长什么样儿,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儿。”
季有途听罢,第二次惊呆了。
“你听我说……”那人讲话变得急促起来:“国民党有几个地下军火库,藏武器的。日本特务在地下军火库里面安装了定时炸弹,打算炸毁那里,但是,其中一个地下军火库没炸,已经安装了定时炸弹,但是并没有爆炸。那颗定时炸弹放在地下军火库里面,一放就是七十多年。”
“啊?!”季有途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你是说,没有爆炸的那个地下军火库,就在我这里?!”
“你想哪儿去了。”红梅花摇了摇头,从红梅花的声音可以听的出,他有些高傲:“不知道哪个地下军火库没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当时,有日本特务在追我,我把情报带在身上不安全,于是就放在了柳林公园,一座假山的石缝里面。情报上是所有地下军火库的坐标。”
“那后来呢?”季有途紧接着问道。
红梅花发出了咯咯的笑声,那笑声似乎是在藐视世人的愚蠢:“后来我被他们抓走了。但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冥界最近得到消息,那个地下军火库,就要爆炸了……”
讲话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了,季有途就觉得,看不清楚,也听不清楚,他困极了,努力想睁开眼睛也睁不开,之后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那伟岸的身影,和高傲的笑声,渐渐消失在季有途的梦里。
第二天早上,明媚的霞光染红了大街小巷,也染红了季有途的家。季有途睁开了眼睛,他惊奇的发现手里面紧紧的握着一个啃了一半的玉米,大概是头天晚上太困,啃着啃着就睡着了。窗外很吵,季有途揉着酸痛的脖子出去看热闹,一打听才知道,别人家的空调室外机,夜里面全都被盗了。
季有途第三次惊呆了,或许只有霓虹灯知道,别人家的空调室外机,是被谁偷走的。
季有途低头看了看手里面的半个玉米,他突然想起了那颗手榴弹,嘴里面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感叹:“地下军火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