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礼止将嘴边的话咽下去,说出口的又是另外的话,“你病好了也休想再回到他身边去,我的人会直接把你接进温家!想和他双宿双飞?还早了一万年!”
“你对我太残忍了……”
温明珠抽着气,好像是被温礼止的无情伤到了似的,“我身边出现了谁,你就会把那个人赶走,你很害怕我交到朋友,或者是爱人,是不是害怕拿捏不住我?”
温礼止被温明珠语气颤抖的这段话刺得浑身一震,他没想到温明珠居然会看出来,还有她嘴巴里那个词语是什么?爱人?她是在称呼黎光吗?不,他不允许——“你配有朋友?你配有爱人?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害我失去了什么!害温家失去了什么!”
别人都劝他要善良,要得饶人处且饶人,那谁来放过他?
“我的幸福都被他摧毁了!”
“可是我没有的一切,也都拜你所赐!”
那一刻,响起的是比温礼止更加撕心裂肺的声音——它来自温明珠的喉咙,来自温明珠的血肉,好像压藏了无数个漆黑日夜,终于从混沌里破发,温明珠红着眼睛说,“你总说我的父亲,可是我也一样失去了全部,没错,你的苦痛都是源自我的父亲,所以我认了!温礼止我认了,我替我父亲赎罪,可是难道这就是我活该的吗?我活该我也一无所有承受了数十年了,我有得选吗!我没得选!”
“你刚刚是不是问我爱没爱上黎光?”
温明珠狠狠甩开了被子,她赤着脚从病床上走下来,一步一步,那表情不像之前温润秀丽,反而带着穷途末路的疯狂。
她哭,又像笑,“你有胆子承受我的回答吗?温礼止——你有那个胆子吗?”
温礼止如遭雷劈,听见她一字一句,歇斯底里,“我爱你!我爱你温礼止!我没得选,我恨不下去了,我快把自己掏空了,我连爱一个人都没得选!”
多么……可悲的爱啊。
日复一日的折磨里,她的精神快要趋于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