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就这样,留下一段算是离别的话语,几乎头也不回的离去。
身影在正午的阳光中渐行渐远,只留下了一串淡淡的脚印和一群面面相觑的众人。
众人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惊愕和不解。
她们无法想象,这个曾经共同度过无数艰难岁月的少女,竟然会如此决绝地离开她们。
“她……她就这样走了?”一位少女瞪大了双眼,看着一地的‘礼物’与食物,难以置信地发出疑问。
“是啊,她就这样走了。”伊芙轻轻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众人陷入片刻短暂的沉默,这才开始议论纷纷。
他们猜测着少女离开的原因。
“艾利……她该不会被人骗了吧?”
“确实有可能……艾利是加入我们时间最短的,伊芙姐怕她待在山洞里太寂寞,所以才让她担任采购食物的工作。”
“对啊,天下哪可能存在这种人类……要不然我们怎么可能躲在阴暗的地下抱团取暖……”
“我们这种非人非恶魔的存在,无论哪边都不会选择接纳……就连我的父亲当初都准备将我上报,好换取帝国的奖赏……要不是我偷听到了他的谈话,跑得快,可能早就……”
然而,无论众人如何猜测,都无法改变艾利已经离开的事实。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像她们这样的异类,每年能够逃出生天幸免于难的最多也就三五人,而这三五人中,能够顶住恶魔血脉侵蚀的,未必能有一人。
所以对她们而言,每个正式的同伴都难能可贵,算如亲人一般的存在。
因此艾利如此干脆的离去,在场的少女几乎都是不能接受。
“行了,都别议论了,分两个人出来,去盯着阿晓的情况,如果没有巨大变故,就先锁着她,等我回来在做决,记不管她说什么话,都不许解开锁链,这是对她的保护,也是对你们的保护。”
“再分一个人出来,搬运下食物,对了检查一下食物有没有……毒……”
伊芙补充解释一句:“我不是说艾利会下毒谋害我们,而是防止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借她之手……”
她目光看向艾利离去的方向,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我跟过去看看吧……确实我也有些放心不下艾利……挺好的孩子,就是对现实仍抱有一丝幻想……”
……
伊芙并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将许多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项都交代下去。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伊芙姐这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她回不来,这里也不会因为她的死亡而运转不下去。
一把匕首,两块面包,最后犹豫了一下,换上艾利送她的黑色丝绸长袜,就这么轻便一身简单的上路了。
……
“前方就是了。”
伊芙心中悲叹,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回来。
没错……
这里就是她曾经的家……
伊芙也曾是特诺蒂奇月城的居民之一。
那个家庭并不算美满。
带给她的只有一个噩梦……
在特诺蒂奇月城的边缘地带,有一条泥泞的小道,两旁是破败的房屋群。
那里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时不时就能听见男人粗犷的嘶骂声和女人绝望的啜泣声。
这是入城的必经之路,也是她出生的地方。
她的父亲是个只知道酗酒的赌鬼,而母亲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普通人,也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看上她的父亲,或许是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所欺骗的吧。
在伊芙的记忆里,父母的争吵和打斗是她童年见过最多的事情。
而她则在这无休止的矛盾中学会了忍耐和麻木。
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对这一切无动于衷了。
但直到那一天,酒瓶破裂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母亲身躯瘫软在地上,倒在血水与酒瓶的碎片中。
那一刻,伊芙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残酷。
母亲的死并没有让伊芙的父亲有所收敛,反而让他将暴力转向了伊芙。
因为家务打理的不好,因为不够听话,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
耳光,扯头发,甚至脑袋上也被和母亲一样挨过一个酒瓶。
她知道,这些都是父亲在外界受了气又或者输了钱,回家来撒在她身上的怨气。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还有很久。
然而,有一天,父亲突然就不再打她了。
原来,长年的赌徒生涯早就让他负债累累,如今更是被债主催到头上了。
那一天,伊芙刚满十四岁,正是这个时代女孩最适合谈婚论嫁的年纪。
伊芙早就没有幻想过所谓的爱情。
但她更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准备把她卖入娼馆。
她甚至听见父亲与娼馆人员斤斤计较的谈论声:“这可是我的亲生女儿!得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