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事,他也知道了。但他,并没有把关注点放在你受过伤这件事上,那个渣男半死不活地被长烬扔出殷家以后,他私下又去揍了那个渣男两天,把渣男的手机也给毁了,连渣男的小三也被他找女秘书给教训了。
渣男从你这骗走的钱,他都给你讨回来了,被渣男挥霍掉的那部分,他也逼渣男写了欠条,昨晚他把钱转给了长烬,说是怕直接转给你,你不好意思收。”
我放下手套口罩,不理解的问她:“锦书,长烬和我说你俩算是青梅竹马,段凤臣之前的反应,你真没发现,他喜欢你吗?”
锦书恹恹转身靠着柜台,情绪消沉的和我说:“我知道……其实,就因为我俩是青梅竹马,很小就认识,所以我有多么不堪,他都知道,甚至亲眼目睹。我、不敢对他有想法。”
“那些事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人,受害人是要被呵护照顾的。你总这样躲着他,能躲一辈子吗?”
我耐心开解她:
“两个人相伴,相爱,是灵魂的共鸣,是精神上的互相吸引,无关别的。
我以前给不少人都看过命格,有的女人头婚被家暴,被言语打压,被洗脑,二婚却嫁了个极好的人,还把她的孩子视为亲子,两人相伴十来年,至今还是感情丝毫不减当年。
你之前遇见的那个渣男本来就是你命中的烂桃花,烂桃花不但伤人心,还会影响正缘。
上次给你看完面相,我又找你要过生辰八字,根据你八字内蕴藏的信息来看,你这朵烂桃花也算你自己招惹的,原本你的正缘就在他之后两天内出现,但你亲手选了这朵烂桃花,导致你的姻缘宫正缘一直被烂桃花挤兑。
这回要不是你哥坚持出手收拾他,你以后还会和这朵烂桃花结婚,婚后是什么情况可想而知,而且那个渣男的面相,有家暴倾向。”
锦书惊讶抬眸:“这么可怕!如果那天晚上嫂子没有找到我,如果我哥没有坚持要找那个王八蛋算账,那我以后岂不是有被打死的风险?”
我淡定吓唬她:“风险很大,你没听说过吗,烂桃花要人命。”看了眼她脸色苍白的后怕样,“小书,在你没有和那个王八蛋确定情侣关系之前,是不是、段凤臣已经找过你了?”
锦书垂头心虚地咬唇:“嫂子你太厉害了,什么都知道……”
我就说锦书的正缘是段凤臣嘛!
“那年,我还小,我妈带着二哥离开,去外祖家躲债,我爸不知所踪。我被人关在猪圈里,殴打侵犯……我是、杀了人才跑出来的。”
她说这话时,嗓音格外苍凉。
拉着我去休息室,找个更隐秘的说话地方与我袒露心扉。
“嫂子,我杀人了,他们扒光我的衣服用鞭子抽我身体,他们侮辱我,我实在受不住了,就拿猪圈旁一截断裂的干竹子,捅死了那个老男人……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满手都是血,脸上也是,我好害怕,我穿上衣服逃跑,看管我的另外两个老男人发现我跑了,就开面包车追我,我在深山里跑啊跑……
我跑到了镇上,抢了小卖铺的电话,哭着想打电话……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打给谁,他们都不要我了,我想了好久,最后打给了被赶出家门的大哥。
但我大哥换了手机号,我拨过去是空号,那些人也找到了我,我以为我要死了……
必死无疑,我都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他们开车围住我,我拿刀就要割喉咙,可最后关头,我哥来了,段凤臣也来了。
他们开车找到了我,我哥帮我吓跑了那些坏人,段凤臣把自己的衣服给了我……我在贼窝那半年的遭遇,他们都心知肚明。
再后来,我哥不方便照顾我,就把我托付给了段家,是段叔叔段阿姨养好我的身体,还把我送去他们家的高中上学。
段凤臣那段时间,一直很关心我,总会来学校找我,给我带很多好吃的。
没多久,我哥的创宏就成立了,我哥突然又变成了京城首富,我哥接我回家,我的身份,也总算能公之于众……
我记得,那晚,是小雪,段凤臣给我买了烤红薯,他说他有惊喜要给我,但我早就知道那个惊喜是他准备告白的情书……
我和他说,我谈恋爱了,有男朋友了。他当时很伤心,愣了很久,但还是微笑着告诉我,要照顾好自己。
从那以后,我和段凤臣就不怎么见面了,中间有两年,段凤臣被家里派去别的地方办事了,直到一年前,我哥高薪聘他来创宏做运营设计两个部门的总监,我才和他又见……”
“所以,你当时和渣男谈恋爱,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逃避段凤臣对你的感情?”我惋惜不已。
锦书自嘲的笑笑:“嗯,他什么都知道……我的黑历史,他全知道,我在他面前,没有任何秘密隐私可言,嫂子,我不敢……”
我理解地点点头。
锦书……是害怕自己的经历被段凤臣嫌弃。
“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不自信,你小时候经历得多,明明很优秀,却总是自卑没勇气。
什么时候,被人伤害也能称之为黑历史了?一个人,他清楚你的一切,见过你所有见不得光的伤疤,还愿意爱你,在意你,这才是最难得的好不好。
你和渣男谈恋爱的时候尚且知道爱到深处要和他坦诚相待,你能保证,以后你和别人恋爱,那人真心待你,你不会告诉他实情?你要是和段凤臣在一起了,就连坦白的麻烦都省了,还不用整天提心吊胆。
人家段总监知道你被欺负,成天变着法的给你报仇,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连见人家一面都不肯,很伤人家心的。”
我拍拍她肩膀开解她,她昂头,还是心有顾虑:“嫂子,如果你是我,你说,大哥会介意吗?”
我不假思索道:“他不会,他只会把欺负过我的人碎尸万段!”
锦书努了努嘴:“嫂子你对大哥就这么有信心吗?”
店员把包装好的花瓶送过来,我替锦书接下:“因为这个问题前几天我就问长烬了,长烬告诉我的。”
锦书羡慕的挽住我胳膊,想哭:“嫂子,大哥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男人!”
我没心没肺的咳了咳:“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离开商场,坐上殷家的豪车,我关上后排车门,一抬头,却隔着玻璃无意看见路对面的……
凤微雪。
她身边还站着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装,眼神犀利,面相极凶煞的四五十岁老男人。
老男人手里盘着核桃,身影轮廓隐隐散发出一丝丝黑气……
两人面向此处,朝我们这边望来,见我们上了车,才转身离开。
“凤微雪?她怎么也在这边……”我喃喃吐槽:“还真是冤家路窄。”
锦书放好她的宝贝花瓶,“凤微雪?哦对,嫂子有个八卦和你分享。”
“嗯?”
“殷芷昨天去找凤微雪了,临出门的时候脸色特差,看起来像是去找凤微雪兴师问罪的!”
我哦了声,意料之中:“要不是凤微雪本事不到家给她算冒手了,她也不至于落到一辈子无法生育的地步。”
锦书歪头靠在我肩上:“但是,她回来以后,情绪挺稳定的,应该是被凤微雪哄好了吧。”
我深吸一口气,“再怎么说,那也是她闺蜜。凤微雪那么会说话,殷芷又是缺根筋,凤微雪随便忽悠两句殷芷听听就冰释前嫌了,也有可能。”
锦书嗤之以鼻:“这个蠢货!”
回到殷家,锦书抱着她的宝贝花瓶急着回自己地盘欣赏了。
我则拎着在商场买的领带回卧室,拉开更衣间的抽屉,把领带整齐摆进去。
昨天我家首富大人可是提意见了,说给了我卡,却一直不见我用,我不肯花他的钱他心里不踏实。
得,我就遂他所愿,今天就去商场刷他的卡。
只是看了一圈也没见到我需要的东西,逛了一下午最终也只拎了一套领带回来。
希望首富大人看在我给他买了领带的份上,能少胡思乱想。
长烬早上走之前特意和我交代过,说下午的董事例会需要商榷的内容略多,可能晚上八九点才能回家,让我等着他一起吃晚饭。
于是傍晚六点,我下楼在客厅的电视上挑了个宫斗剧看。
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
抿了口,好苦……
这什么茶,也太难喝了吧!
我艰难咽下茶水,问正在厨房洗水果的刘姨:“刘姨,这桌子上泡的什么茶啊,味这么重!”
刘姨远远地答复我:“是普洱,锦书小姐下午让人送过来的,特意叮嘱今晚泡给夫人喝,让夫人尝尝。”
“锦书……她还真是会变着法折腾我。”
太难喝了。
我没忍住掏出手机给锦书发信息:“普洱,超难喝!”
没两分钟,锦书回:“是吧?!我也觉得超级难喝,谁喝普洱谁有毛病。”
我:“???”
锦书:“?”
确定了,这姑娘就是想坑我!
七点钟,我突然觉得有些困,就关了电视和刘姨打声招呼,回卧室先眯一会儿。
反正长烬回来会叫我。
只是,没有长烬在的夜晚,好冷……
胃也有点疼。
怪的是,明明觉得身上寒,可我后背却湿了一片……
全是汗。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开门走进来。
男人在床边坐下,欺身压住我,往我嘴上亲了亲,宠溺唤我:“老婆,这么早就睡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捕捉到熟悉的轮廓,伸手搂他脖子,低声回他:“老公……有点冷。”
可,没等到他再应我,我就胃中一抽,心脏剧痛,一股灼热沿着食道往上抵,喷出喉头,溅了他一身——
“栀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