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花摆在我床头,搬起一个椅子,小心放在她哥身边,坐下来。
“嫂子,你什么时候醒的?感觉怎么样?”锦书极轻声地问我。
我张嘴,觉得嗓子干,就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锦书瞧了眼她熟睡的哥哥,说:“你饿不饿?能吃水果吗?”
我摇头,哑着嗓音说:“还不太想吃东西。”
“那你想喝水不?”
“我快睡醒的时候,阿烬给我喂过水。”
“那就好,你昏迷三天了,吓死我了都。”
“没事,我命大。”
段凤臣加入我们:“刚才我们去问护士了,护士说还得两个小时才能打完今天的吊针。”
我咽了口口水润嗓子:“没事,我再躺两个小时。”
“董事长很担心你。”
“我知道,我记得他去抢救室陪我,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安心睡这几天。”
“他三天没合眼了,对着昏迷不醒的你焦虑得睡不着,今天可能是实在撑不住了。”
“是我不好,让他担心了。”
锦书握住我的手:
“你是他老婆,他不担心你担心谁,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我哥那么失控,嫂子你不知道,你出事那晚大哥差点把爸和四叔都打了。
要不是你一直没醒,我估计家里人除了我和奶奶,都被他揍遍了。
你刚从抢救室出来的时候,大哥趴在你床边心疼的眼泪一颗连着一颗掉,脾气差的,凤臣都挨他骂了……
想当年他被爸赶出家门,也没见他掉过一滴眼泪,我当年生病都没见我哥眼红过。”
段凤臣拍拍锦书肩膀微笑调侃道:
“你是妹妹,他这没良心的只要知道你死不了就行,凤小姐可是他宝贝老婆,同床共枕朝夕相伴的人,能一样吗?”
锦书调皮的冲段凤臣吐了吐舌头:“你们都是一类人,重色轻妹!”拉住我的手撒娇:“那我以后就不抱我哥大腿了,我抱嫂子大腿,反正我哥归嫂子管。”
我低声开玩笑:“别,你嫂子还要求你哥罩着,抱你哥大腿呢。”
“嫂子你要学会支棱起来,要学着拿捏我哥,我哥很好欺负的。”
“一边去,我才舍不得欺负他呢……”
锦书故意使坏:
“对了,我们来的时候撞见周玉池了,他听说你住院,想来看看你,我们本来是想征求大哥的意见,现在嫂子你醒了,你要不要见见他?”
我忙摆手,把手背上的输液软管送给她看:
“你瞧我这样,适合见客吗?再说你哥醋性大着呢,我一醒就见别人,他肯定会不高兴。”
“这有啥,你和周玉池不是朋友吗,一个大学毕业的学长学妹,有啥可避嫌的?”锦书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果断拒绝:“不,我现在就想和长烬在一块,普通朋友留着过几天再见。”
锦书没良心的拉长音哦了声:“嫂子你这样可不行啊,你怕我哥!”
我没脸没皮的嘀咕:“那又咋啦,他是我老公我肯定要照顾他的情绪。”
“我知道,哥是介意周玉池给你写过情书。”
“他给我写过又不是我给他写过!”
“哥真小气。”
“段凤臣更小气!”我赌气地找茬,拿起果篮里一个大红苹果:“你瞅,来看我就带个果篮!”
段凤臣:“???”
一头雾水。
锦书委屈努嘴:“咱俩吵架你牵连他干嘛,这果篮可贵呢,这苹果可是果王树上的。”
我哼了声,抬手作势打她哥脑袋:“你再吵,我就把你哥打醒,然后告诉他段凤臣想拔我输液管。”
段凤臣再次震惊:“我哪有?”
锦书:“……呜呜又欺负我。”
不过我手根本没落下去呢,趴在我身上休息的男人就醒了过来,输液输得僵硬冰凉的手腕被他握住,他起身,温柔帮我暖手,还亲了亲我微微发肿的手背。
“长烬……”我意外愣住。
他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扶我再坐起些,给我披上。
西装外套还沾染着他温暖的体温,与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还好,精神不错。我放心了。”
我老实抓住他胳膊,把满眼倦意的他扯过来抱住,心底暖暖的:“老公。”
他抬手摸摸我的后脑勺,宠溺温柔道:“让栀栀受苦了,现在还疼不疼了?”
我轻声向他诉苦:“手上疼,喉咙也疼,喝水都疼。”
因为做胃镜洗胃的缘故,我嗓子总觉得不舒服,他应该是顾及到了这一点,所以之前给我喂水喂的都是半凉的温水。
“等输完液手就不疼了,嗓子疼需要养。”他放开我,猩红的眼眶提醒着我他这几天的劳累辛苦。
“哥,你果然变坏了,都学会装睡了!”锦书托着下巴,一脸看透了的神情。
长烬嫌弃地瞥她:“要是不装睡,怎么能听到你怂恿你嫂子去见周玉池呢。殷锦书,你到底是谁妹妹?”
锦书没出息地赶紧凑过来讨好长烬:
“我当然是你最可爱的妹妹啦,我就是想借机帮你探一探嫂子的真心!怎么样,听见嫂子在意你,有没有心花怒放!”
长烬抬手推开锦书贴上来的脑门,扫了段凤臣一眼:“管好她。”
段凤臣委屈耸肩:“你妹妹,我管得住?”
锦书一脸得意地附和:“就是就是。”
他们刚才说……长烬在装睡?
我晃了晃长烬的胳膊,问他:“你什么时候睡醒的?”
长烬坐下来陪我:“他们提到周玉池的时候。”
周玉池的威力,还真是大!
“不过夫人的回答,让你老公很满意。”他拿纸巾给我擦脸,暗暗松口气,目光柔柔,还是心疼:“这几天躺得难受了吧。”
我点头,惆怅道:“骨头都要被压断了。”
“再忍几天,等你身体稍微好点,我们就回家。”
“嗯。”我哑声答应,他还要给我倒水,我拉住他胳膊浅浅说:“能不能不喝水了,我感觉现在胃里全是水。”
他担忧地哄我:“嗓子都哑了,不喝水会口干。”
“我想喝奶茶……”
“那我去给你买。”
“不。”我拽着他不撒手,耍赖道:“你带了那么多保镖,让他们去买,你陪我。”
他发现我今天格外粘他,就没忍心拒绝,发信息让手底的人去买香芋味的奶茶,自己陪在我身边体贴照顾。
保镖很快就把温奶茶买回来送给了我。
他帮我换上一瓶新吊水,趁着锦书还在,问她:“殷芷这两天去哪了?”
锦书摇头,难得正经一次:
“找不到她,也不知道她被四叔藏哪里去了,凤臣昨天怀疑在凤家,但是婶子昨晚上特意去凤家找了一遍,确定殷芷不在凤家。”
“你们找殷芷干嘛?”我捧着奶茶好奇问。
“我……”
锦书刚要开口,就被段凤臣眼疾手快地从后捂住嘴,随后阴着脸替她道:“没事,一些私事。”
我很懂分寸地点头,没再深问,“哦……对了,我昏迷前听见医生说什么中毒,避孕药,我是食物中毒了?”
可我最近几天也没在外胡吃海喝啊。
“你误食了一些东西,是食物中毒,洗过胃已经好了。”
长烬拉住我肿起来的手,温柔转移话题:“输完液我带你下去晒晒太阳好不好?最近天不热,正适合晒太阳。”
“好啊。”但我昂头看了眼刚换上的一大瓶吊水,又觉得晒太阳这个小目标至少还得等我再睡完一觉才能实现。
锦书和段总监在病房里陪了我一个多小时才离开,我觉得输液太无聊,就硬拖着长烬陪我一起睡觉。
等我再从长烬怀里醒过来,手上的输液针已经拔掉了。
中午长烬带我在医院食堂里凑合吃了顿,接着就陪我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
期间范大哥和白大哥来找过他一次,白大哥拉我去荡秋千,范大哥一个人和他说了将近十分钟的话。
傍晚,他又背着我打了两个电话,回来时脸上神情挺严肃吓人的。
“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啊?那边需要你,你就回去看看吧,我在医院里又不会乱跑,我等你来接我。”我趁他给我盖被子的时候小声与他商量。
他抬眼看我,眸中冷意才褪去几分,柔情似水地往我唇上亲了口,任性道:“公司能有什么事,需要我的是栀栀。”
“可我看你下午打了两通电话,脸色都不大好。”
“是公司运营部出了点小问题,我打电话骂段凤臣呢。”
“他一个人能搞定吗?”
“他是总监,凭什么搞不定,无非是欠骂。”
我缩缩脑袋:“你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