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泊秋瞧她神情轻慢,心急地举起了匕首,“姑娘若不信,在下愿以死明志。”
祝筝一派平静,“死了就是死了,明不了什么志。”
温泊秋愣了,呆滞地看着祝筝。
“温公子。”祝筝拿开匕首,徐声道,“你这样情深,我很动容,也知你陷入泥沼,心中痛苦。”
“高台上装扮得体时,也许入了公子的眼,但你知我多少呢?知我因何忧?因何苦?因何恐惧?因何忧虑吗?”
“脱去这层壳子,我并非你心目中的仙子姑娘,我一贯瞻前顾后,惺惺作态,犹疑怯懦,贪生怕死。我的这些脾气秉性,你都一无所知,不是吗?”
“你口口声声爱慕的,不过是自己当时心境,虚中幻象,其实与我这个人……已无什么干系了。”
说完这番话,祝筝起身,将他手中握着的东西抽出来,抛进了猎猎江风中。
“温公子,天宽地广,朝前走吧。”
风卷着那张微薄的纸片飞向江面,温泊秋一震,满面怆然地起身去追,见无望追上又伸手想拉祝筝,被一只红袖口的手用剑柄格挡开了。
两名侍从被招呼近前。
“送你们公子回去。”聂如柯道。
留仙亭外,镇国公府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侍从把踉跄的温泊秋半拖半拽地架上了马车。
聂如柯与祝筝并肩站着,看到马车驶远,伸手去拉醉的不省人事的聂如笙。
聂如笙衣裙上也沾了不少血,祝筝不知道来之前两人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温泊秋是喝了酒,动了刀子,难免不会误伤着谁。
祝筝搭手,“聂指挥使,笙儿姑娘还好吗?”
聂如柯看了她一眼,“好不好,都是如棠自作自受,不劳费心了。”
他想把桌上的人拽起来,但她醉着没醒过来,整个人往后倒,袖子都被扯的发出不堪扯拽的裂声。
祝筝站着看了会儿,忽然道,“聂指挥使。”
“还有事?”聂如柯抬头。
聂家兄妹都生的一副好皮相,不同于聂如笙的笑眼,聂如柯看她时,眼里总是装满冷淡。
祝筝习以为常地顶着这样的视线,“我想知道,如棠是谁?”
聂如柯停了停动作,终于放过了聂如笙的袖子,直起身看向祝筝。
祝筝面色自若地回望。
日落接近尾声,江面上璀璨燃尽,显出暗沉的灰。
“交织如柯,茂然如棠。”
半晌,聂如柯淡声开了口,“十四岁之前,她叫做聂如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