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忽的心终于落地,近日来的担惊受怕化作了实在的疲倦,祝筝终于有底气觉得困和累了。
窝在容衍怀里,手脚都缠着他,祝筝合着眼睛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回并未再做什么可怕的梦,却总觉得脸上若有若无传来点温热的痒,又软又轻,一直闹到她睡熟。
她睡了近来最好的一个觉。
但昨夜实在折腾的太晚了,这觉正睡的酣畅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
天光大亮,祝筝眯着眼睁开,迷迷糊糊地瞧见营帐帘门被挑开,有个人影从门口冒出来。
一声浑厚怒斥响起,“为什么私自跑回来!”
祝筝吓得一个激灵,这人是温封寒。
她这会儿没时间计较他怎么就直接闯进来了,脑袋上骤然开出个大窗。
昨夜只顾着跟自己的郎君新婚加小别的眷意温存,完全忘了温封寒还在捉兔子这一茬事。
敕西其他人不认得容衍,温封寒从盛京来,一打照面就会认出来,他就是那个祸乱朝政被判了极刑的罪臣太傅。
祝筝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张了张口,“我,你……那个……”
当务之急,是先把温封寒撵出去。
没想道睡迷糊的脑袋还不好使唤,一向信手拈来的糊弄理由竟然卡了壳。
就在祝筝卡住的空当,温封寒却直接进前,作势要来床上抓她。
祝筝吓了一跳,下意识双手去挡。
抬起的手却意外的沉重。
和祝筝双手一起举起的,还有第三只手……
温封寒神情一怔。
祝筝亦是一怔。
完了!
就在她思考要不直接口歪眼斜,装疯卖傻把他吓走时,被抬起的大手反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从身后勾住她的腰,将她直挺挺的身板给勾了回去。
祝筝半个身子都硬了,抬头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神情带着一些晨起的慵散,瞳孔深处却涌动着凌厉。
温封寒这才发觉她床上还有个人。
祝筝长发未束,垂落在肩,身上衣裳还算齐整。
可惜容衍就没这么体面了,他的衣袍半宽,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合该在腰上系着的素色腰带,却在两人手腕上牢牢绑着。
容衍拿毯子兜头裹住祝筝,而后瞥向床前站着的温封寒,浅淡的眸光如覆薄霜。
“温世子,又见面了。”
温封寒脸色骤然一沉。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容衍,不自觉扫了一眼凌乱的床榻,又看回容衍遮住的怀中人。
从头到尾,都是一脸震色。
唉。
祝筝心里有个小人偷偷叹了一口气。
被撞破到这种震撼人心的程度,也没什么好说了。
她脸色通红,缩在容衍怀里抬不起头,猜想又要听温封寒骂上一句“妖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