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老板是个中年汉子,挺敞亮,不过没把刘夏莲当回事。
“丫头,要买车让你家大人来,我怕你选了不做数,大人再找回来了。”
“我就是我家大人,我爸林场上班,我妈在家种地。这是我自己的骡车,我自己做主。”
车行老板来精神了,热情介绍,这大马车可不简单,各种配置,手刹、夜行灯、长宽配置,木料油漆等等都有考究。
一般情况下都是一头骡子或者一匹马拉车,也有那拉重货的,一头大牲口驾辕,三头牲口拉套,搞个四大套,主要是为了显摆实力,实际作用不大。
刘夏莲定了一辆高配版的,加长普拉斯大马车,三百二十块钱,先交了二百块钱,尾款十天后提车的时候再付清。
付钱的那一刻,刘夏莲是打心眼里高兴,终于要有一辆属于自己的车了,交通工具,在广袤的长白山脚下实在是太重要了,有了骡车,每天可以多做许多的事情。
女人嘛,一高兴就想花钱,一下买了四件军绿色的棉大衣,价格小贵,十二块钱一件,都四十八了,好大一包,大丫背着。又从粮油店提了两包小麦粉,这年头面粉发黄,但是味道纯正,小麦味道浓,正准备找车回去呢,路过林场医院,就见到一个男人蹲在那哭呢。
呜呜,呜呜,呜呜,哭声低沉呜咽,断断续续。
周围的人各忙各的的,若无其事。
并非大家不共情,而是这份工作看惯了人间的生离死别,这种事情每天都在上演,如果容易共情,人迟早会生病的。
刘夏莲瞄了一眼,这不是村里的徐十八吗?
这人号称是武痴,六七岁就从牛棚里练武,腿法拳脚相当了得,十八岁当兵,在龙江省当过三年边防,后来退了,现在在家和老婆一起种地,前些年还骑着生产队的骡子,挥舞大刀,被队长狠狠的批斗过,别看年纪不大,也就是二十七八岁,但是实际上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爹了。
“徐哥,你哭啥呢?”刘夏莲过来问。
徐十八一看是刘夏莲,擦了擦眼泪:“你桂兰嫂子住院呢,胆囊结石,疼的嗷嗷叫要立刻做手术,可是280的手术费我上哪凑去,只交了40块钱,还差了240呢。”书到用时方恨少,钱到用时才知难,一文钱难倒英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