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坐后排。”叶一柏率先为叶娴拉开车门,待叶娴坐稳后关上后门,自己则走到副驾驶位落座。
裴泽弼见人都已上车准备启动之际,却见叶一柏熟练地将驾驶座与副驾驶座的顶灯全部打开。
“既然上车了,那就让我好好瞧瞧你的脸。”叶医生神情凝重地盯着裴处长左侧脸颊的伤口。在这个时代,好的抗生素药物尚未问世,即使是磺胺也还需等待两年才能面世。在这种情况下,一旦伤口感染,处理起来就会变得极其棘手。
裴泽弼望着叶一柏严肃的目光,尽管并不乐意,最终还是无奈地转过了头。
随着时间推移,伤口开始逐渐红肿,靠近下巴的地方一处擦破的皮肤隐约透出血丝,看上去甚是恐怖。
叶一柏轻轻托起裴泽弼的下巴,紧锁眉头,显然那根铁制的棍子擦过裴泽弼的下巴造成了创伤,但实际上这只是皮肉之伤,因此裴泽弼并未在意。
然而叶一柏看得很明白,打伤裴泽弼的那根棍子是铁制的,且那根棍子明显不太干净,孙胜进入那家小店时随意将其放在了油腻腻的桌子上,想当年三十年代食品店的卫生状况可见一斑。
然而祸害活千年,破伤风感染的概率极低,以这位裴大处长平日里的所作所为来看,估计运气不至于那么糟糕。
“你再稍微偏一点,事情可就不那么简单了。行了,一会儿路过药店,记得买些碘酒和纱布,我帮你包扎一下。”
“知道了,叶大夫。”裴泽弼随口应承着,随后一脚踩下油门。
黑色轿车迅疾启动,穿行在熙攘的人群、电车和人力车交织的街头巷尾。
岐山巷口,门牌之下。
岐山巷地处法租界与上海市区交界地带,距离黄浦江畔仅几步之遥。要么这里的居民原原本本就是本地土着,要么便是因买不起或租不起租界里的房子而退居此地的寻常百姓。小巷虽不深,邻里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熟识得如同一家人。
叶家租赁的是巷口一座小公寓,是由一位法国人购得巷口的老宅改造而成,共有五层楼,住着八户人家。底层开设了一家面包店,清晨时分,面包的香气能飘散至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