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叶恒宁并未察觉,在距离村警务室三十步之外的地方,一个梳着短发、身着学生装的少女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拧起了眉头。
“芳儿,你怎么啦?魂不守舍的?”杨大娘顺着侄女的目光望向远处。
“刚才那是周德旺吧,老徐,是周队长没错吧?人家可是村警务室的副队长,竟然亲自跑到打麦场来接人,这一行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呀?”杨大娘碎步紧跟,眉间拧成了疙瘩。
她指挥着手下的小工将货品装上牛车,一边扭头对叶芳说道:“你不知道,那些城里警察做起事来多么霸道,原本我以为咱杭村的警察就已经够叫人讨厌了,谁知城里头的更是嚣张。芳儿,我觉得你这个硕士就在咱杭村念着就好,你舅舅还能就近照顾你,这城里的世道复杂,万一受了委屈都没个诉苦的地儿。”
叶芳低头笑了笑,“舅母,家里都商量过了,我娘也是同意的。别说这些了,您这次进城都有什么新鲜事儿,快给我说说。”
杨大娘轻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好吧,我也知道你娘的心思,还不是因为你哥早早就考进了县衙做事,让她心焦嘛。这外头的世界哪儿有那么容易待,只要你舅舅还在乡公所的位置上,咱们怕啥!”
叶芳抿着嘴唇没言语,搀着杨大娘走向牛车。临上车前,她再次忍不住朝方才那些黑衣警察所在的角落瞥了一眼。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么?那个人跟她的弟弟长得真是有几分相像。
叶芳听到车内舅母的呼唤:“芳儿,上车了。”
“哎!”叶芳应了一声,躬身登上了牛车。
坐在车上,叶芳禁不住暗自发笑,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叶恒宁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此刻他应当正在忙于准备毕业的事宜才是。再退一步说,他一个书生怎么可能与周德旺那样的人搅和在一起?
周德旺这个人,叶芳也曾听说过,与她舅舅杨铭一样,都是杭村里掌实权的人物。舅舅舅母曾说过此人贪得无厌,势利眼儿,而且还因某种原因与舅舅杨铭关系恶劣,甚至暗中使绊子害得叶芳的父亲叶广言在家里不止一次地痛骂他。
叶芳摇摇头,试图驱散脑海中的荒唐念头。她肯定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