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倒也没什么大事,市区的巡警也很少涉足这边。只是有一次义诊时,巡捕房的一个巡捕把一个跨越路障的市民给打了,那市民估计本来就有病,当时一口气没上来就断气了,他就倒在鸿福路上。"
在那个春日的午后,乡间的县公安局态度异乎寻常地坚决,不仅责令洋人租界的警务人员交出涉事的庄稼汉,而且本地的治安队也开始频繁地巡逻到这里。以往,由于宏石子村的医疗站坐落在租界边界内,平日里都是租界的巡查员维持着这里的诊疗秩序。可自从那次事情发生后,乡里的治安队员们也纷至沓来,两家时常闹得不可开交,村民们渐渐也就习以为常。
理查德满面困惑,显然是对中国话中的复杂之处感到费解。
然而他很快便将语言的困扰暂时搁置一边,“叶大夫,你看那边那位是不是来找咱们的?”理查德指向正在艰难挪动步伐靠近他们的老杨及其伙伴。
叶一柏闻声下意识地抬首望去。
人们常说,人的眼睛会说话,而在这一刻,叶大夫才真切地感受到这句话所蕴含的真实含义。隔着差不多十米的距离,他仿佛听见那双求助的眼睛在呼唤——救救我。
“理查,救人!”叶一柏猛地用手撑住桌面,身形一跃而过,瞬间就越过了桌面。
“嘿!”理查德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呼一声,他也想效仿叶大夫那样帅气地翻越桌面。此时,萨克却早已行动,只见他轻巧地一拨,两张桌子便乖巧地让出了通道。
理查德只能作罢,匆忙地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疾步冲出门外。
老杨的同伴看到几个陌生人朝他奔来,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怎、怎么了?他发烧了吗?”叶一柏顾不得对方的警惕目光,径直上前,伸手探向老杨的额头。
估摸着体温已超过三十八度五了。
“身上有伤口吗?”叶大夫语气坚定,毫无避讳地询问,老杨同伴的戒心似乎因这份严肃和果断有所松懈。
他瞥见叶大夫因为接触老杨额头而沾满了泥土和汗水的手掌,下意识地回答:“他这两日总是嚷嚷着腿疼,都已经翻不了身了,稍微动一下就说疼。至于伤口,我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