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大夫取下了口罩,平静地回答:“手术算是成功了,孩子的生命体征已经趋于稳定,但他受伤的是脑袋,人体最复杂的器官,接下来对于他的康复而言,他自己坚韧的意志力将变得至关重要。”
桂婶迷茫地看向叶大夫,歉疚地说:“大夫,对不起,我读书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为什么说他自己坚定的意志力更重要呢?”
医生总是不能只挑好听的话讲给家属听,哪怕内心不忍,他们也必须告知家属所有可能的情况,甚至有时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风险、冲突和误解,他们还需把病情描述得更为严重一些。
冯然的心跳与呼吸已能自行运转,这意味着他的躯体具备了复苏的可能性,但何时能真正醒来,则需看其大脑恢复的状况,这恐怕需要一段时日。叶大夫慎重其事地解释道。
“一段时日?”桂婶低下头,反复咀嚼这几个字,“要多久……多久啊?”她的声音细若游丝,满是不安。
“或许是明日,也许一个星期,也可能两个月至三个月,再或者……一生。”叶大夫的话语如同寒风吹过,让人心头一紧。
桂婶仿佛遭到重击,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一生?那就是说,然然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吗?”她语气颤抖,难以置信。
此刻,桂婶无法言喻心中的感受,只感到脑海空荡荡的,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在瞬间消散无踪,悲痛与绝望都不复存在,只剩下空洞的世界令她恐惧。
“冯然的母亲,我所说的一生是最糟糕的情况。根据我的临床经验,冯然的大脑损伤并未严重到导致植物状态的程度。此时此刻,家人的陪伴与友人的支持尤为重要。人的意志力是个神奇的力量,你不妨乐观一些,也许他明天就会醒来。”
“没错,没错,兴许明天就醒了,明天就醒了……”桂婶嘴唇翕动,重复着这句话,走向紧闭双眼的儿子,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
“将他送去重症监护室。”叶大夫向赶来交接的小护士下令。
小护士应声点头,随后召唤几位同事一起将冯然推向重症监护室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