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光片飞迸,旋即又消散在空气中,这张牌本来就不是物质,而是本源要素构建的不存在之质。
碎裂,与世界的养分融为一体。
【神龛】睁开了眼睛。
它的四只手臂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要对着令它作呕的自由的空气……落下无情的镰刀。
宣铎的旨意在每一个人的大脑中传播。
屠杀开始了!
尖叫声率先从一位妇女口中蹦出,很快,仿若大水弥漫一般传播,惨叫、临死的咒怨、恐惧的悲鸣在广场中积沉,薄积后厚发。
没过多久,声音消失了。
气息也消散了。
化作一片死的寂静。
犹如熊熊烈火烧过草原。
寂静之后,宣铎并未结束。
一滴滴如同甘霖的露水从每一具尸体身上飘飞而起,凝结成晶莹的泪珠。
紧接着,它们被吸纳了过来,被【神龛】张开的嘴,平等地、贪婪地吞噬。
寒栗从四面八法袭来。
化作风暴。
被裹上饥渴的风暴盘旋又至。
夺取了生的实体,又来抢走要素的信息。
展飞和楚潇潇的本源要素,也在一瞬间被吸纳,他们后退了几步,听到了四处啪嗒的声响,那是铁笼在发出的悲恸。
四处都在爆裂。
它再抽取,疯狂地抽取这本源要素,来填补五百年来空缺的一切。
“这个东西居然还没吸够?”
“快了。”
就差一点点。
它就快要完整了!
楚潇潇嘴角抽搐,看到如此的神迹出现在面前,心中一时间也难以自抑的火热。
等等,为什么这么火热?火热到好像体内的血在奔腾的淌出。
楚潇潇低头一眼,看到一只女人的手贯穿了她的胸膛,恶寒与灼热从体内迸发,疼痛无情地撺掇,就好想要捣毁她的灵魂。
她吐出一口血。
感受不到体内的本源要素了。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展飞,眸瞳放大,那个一直以来默默帮助她的男人,那个全世界她最放不下的男人,此时已经头颅与身体分离,只留下一轮醒目的大圈,喷溅出浓厚的汁,笔直地站着!
“啊啊啊啊……!”
楚潇潇就像看到了恐怖电影,惊恐万状地大叫了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在即将摘取胜利的果实前夕,死亡会突然降临,是谁?稷下的怪物?
很快,答案出现了。
“作为两个阴沟里的小老鼠,你们做的还真是不错,应该说大大地超过了我的预期。”
那是一个慈祥的声音,飘忽在空中,低声细语,却格外清晰。
紧接着,面带和蔼笑容,大肚便便的老男人从公共厕所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楚潇潇扭头看去,率先映入视野的,是眼眸不眨一下的陶依依,她的手依然贯穿着自己的身体,仿若是一台执行杀戮的机器,很明显她是被催眠了。
“是你?”
楚潇潇很快认出了身后这个身材肥胖的男人,他的脸上浮抹着恶心的笑容,在她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才符合他的特征:
“‘蒙尘神父’马尔奇!”
“承蒙挂念。”
马尔奇俯身做了一个鞠礼,犹如绅士,“不过可以的话,请叫我陈元朗,毕竟这是我如今在古夏的真实身份,还是好不容易办到的国籍。
当然你的国籍正好和我一致,所以我的羽毛信发给了你,直接避免了很多麻烦,不是吗?”
楚潇潇凝眉,很快又松开,她笑了起来。
瞬间她想明白了。
身为组织最下层的成员,她不止一次的纳闷,为什么会突然收到一封任务信?
而且上面,还有着大老板和匿名人的联名任命。
一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那个匿名人藏在幕后,就像操控着木偶戏的大师。
精准地、不留痕迹地在后面窥探一切,合理的利用,合理的布局。
无论是他的学生、五眼猫的同僚、稷下的调动,乃至突发的变数全部囊括手中。
“校庆的时候,你们做的太过火了,不光折损了丁三石,就连学校也因为你们这两个废物损失了很大一笔钱。”
陈元朗笑着走来,俯看了楚潇潇一眼,那是老乌龟级别的眼神。
运筹帷幄的他全程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坐收渔利。
就像他的蒙尘代号一样,“贤者”。
简直是心脏到极致的人。
楚潇潇自叹不如。
“我留你一命。”
楚潇潇一愣。
很快,陈元朗又说:
“别误会。稷下的人马上就到了,作为五眼猫最下层的成员,你知道的内幕并不多,看着你被活捉,给稷下送去一个体面的合理,我才能安心。”
闲聊结束,回归正事。
陈元朗看了一眼静默不动的陶依依,“去把【神龛】取来。”
抽出血手。
楚潇潇踉跄倒地。
陶依依听从了陈元朗的命令,一如是听从他的吩咐与丁三石结婚,一如是听从他的吩咐来到这里和文竹玩耍闹出令他都看的笑半天的无聊舞蹈剧。
拿回【神龛】。
它的双瞳射出一寒一热两股芒光。
她拿了过来,端到了陈元朗的面前。
他伸出手来,手腕上五眼的猫纹像是脱落了一样,一个黑桃的图案显现。
他激动地看着,双眼泪光乍现,“终于……可以回归结社了。”
紧接着,一刀飓风喷薄而出。
钪——!
犹如大气被斩断的巨大声响。
一瞬。
在一道风刃的轰袭下,巨大铁笼被锋锐到极致的气浪一分为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