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里德曼极速地奔逃着。
东区凌乱的房屋建筑和狭小的道路帮了他不少忙。身后的代罚者必须顾及民众,无法驾驭狂风快速追赶上来。
该死!他恨恨地骂着,狼狈地向侧前方团身一扑,在秽物横流的地面翻滚一圈,才勉强避开一道划破空气的风刃。
尽管第一个照面时他已经利用能力“削弱”了对方,自己也拥有相当强的防御,弗里德曼也并不想硬接来自序列6的攻击。
好在,这里是东区和北区的交界处,离索塔克河足够远,否则代罚者们的攻击还会更加剧烈。
但这也限制了弗里德曼只能不断逃向东区深处。北区可是有着黑夜教会的圣塞缪尔教堂,在那里发生冲突,肯定会引来黑夜教会的值夜者。
弗里德曼尚未意识到情势的变化。在他看来,自己遭遇代罚者完全是个偶然,因为当时代罚者们的目标是极光会的成员。
官方势力追杀极光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弗里德曼觉得自己很倒霉,因为极光会的疯子似乎想要抓自己做人质,血肉魔法隔着两条街呼啸而来。
他不能不躲,还得动用非凡能力才能躲掉。这样一来,就被紧追其后的代罚者们发现了野生非凡者的身份。
好在代罚者们还要分心对付一个半疯的“蔷薇主教”,只分出了一位成员来抓他。
尽管如此,弗里德曼的灵性直觉还是隐约察觉到不对。比如,在有任务的情况下,需要出动一个序列6的“风眷者”来抓自己吗?这样的强者不应该留下和“蔷薇主教”硬磕吗?
还是说因为那次攻击,代罚者们认为他是极光会前来接应的人员,才会严肃对待?
话说回来,“蔷薇主教”的那次攻击也有些奇怪,虽说不能揣测疯子的思维,但当时距离更近的平民多的是,为什么那货一眼就锁定了远在两条街外的自己?
弗里德曼越想,面色越发沉重了起来。
一定有哪里出错了。但还没等弗里德曼细细思考,一道低沉的声音飘渺而来,吟诵着悠扬而宁静的旋律:
“啊,恐惧的威胁,绯红的希冀!
起码一事是真:此生飞逝……”
在这满含平静与安抚意味的颂唱声中,弗里德曼狂奔的步伐逐渐放慢,眼皮不受控制地颤动着逐渐合拢,似乎下一秒就要睡着。
同时,他戴在右手食指上骨白色的指环随着灵性的覆盖,泛起了点点青黑的光芒,彻骨的寒意随即顺着指环蔓延至弗里德曼全身,刺激得他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值夜者!”弗里德曼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到前方巷口出现了几个身穿风衣的身影。
前有狼后有虎,弗里德曼来不及多做思考,手已经伸进口袋,握住了装有封印物“2-061”的木盒,就要将其打开,利用封印物偷窃距离,从这里逃跑。
但下一刻,脚下属于他自己的影子却突然暴起,构成一条条由纯粹阴影捏就的锁链顺着他的双腿盘旋而上,牢牢锁住了他手臂的动作。
还没等弗里德曼利用自己曾是“野蛮人”的强大力量挣脱锁链,值夜者中有人上前一步,以手摁住眉心微微垂首。
无边的夜色更加浓厚了起来,浸润其中的弗里德曼只觉得自己的反抗情绪在飞快衰退,灵魂变得渴望宁静与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