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向本体提议重新投一次票?我已经吃腻面包屑了。”
一黑一白两只鸟类嘀嘀咕咕说起了小话,阿蒙伸手,给了它们一鸟一个脑瓜崩:“难道看护序列九这种任务听起来很有趣吗?”
乌鸦毫不服输地在他手指上叨了一口,大叫道:“拥有‘不是阿蒙的阿蒙信徒’这件事难道不够有趣吗!”
以前又不是没有过。阿蒙捉住乌鸦的双翅,将这只黑乎乎的动物捏成一团,随手揣进了衣兜。本想说些什么的白鸽见状立刻识相地振翅飞走,阿蒙对自己的分身当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他平和地坐在长椅上,欣赏了一会儿贝克兰德繁华的街景。
然而只要闭上眼,来自本体的通感就会相连,一时间寂静又危机四伏的璀璨星空仿佛就降临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阿蒙虚眯起眼,眼前所见的末日般的画面看起来无比真实,然而黑夜教堂的钟声却如常地、庄严地鸣响起来,祛除了不详的幻想。他倍感无趣地扶了扶单片眼镜,在心中暗暗计算,这座庞大城市的人口若是减去三分之一,能否动摇到“风暴”的锚。
他要为亚当……为父亲的苏醒多做些准备。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嫌太早,阿蒙向路过的邮差先生借来自行车,摁着响铃分开人群,缓缓驶向眼下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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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序列八的完整配方,”道格拉斯佯装着镇定,报出价码,“作为定金,我现在就要知道一样主材料的名称。”
丝线危险地在颈间绕紧,时刻可以像热刀切黄油一般切开他的喉管。科尔蒂娜脸上的笑意晦暗不明,她竖起手指向道格拉斯晃了晃,指尖沾着他伤口处渗出的血液。
“看来是我这个引导者不太称职啊。”她打了个响指,一朵黑色烟火以血液为燃料无声沸腾起来,阴森火光为那张姣好的面容添上了几分阴沉。
“在非凡世界,不要让自己的血液落到敌人手里是常识吧?”
黑炎燃起的同时,道格拉斯好似被人在腹部重重击打了一拳,猛地弯下腰去。剧烈的疼痛在腹腔炸开,好像有更多的火焰在体内燃烧,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断咳出仿佛被什么污染了似的黑色血液。
但,或许是经历过一次可能来自邪神的呓语,面对这种程度的疼痛道格拉斯还能勉强保有意识,他喉头滚动着努力咽下满嘴铁锈腥味,竭力说道:“那么、教会不会轻易接纳野生非凡者,应该也是常识吧……”
他略微抬了抬头,对科尔蒂娜露出一个因为疼痛而分外扭曲的笑容:“咳、呃……要不要猜猜看教会在用什么手段看管我?你和我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越容易被教会注意到……”
灼烧般的痛苦略有缓和,道格拉斯痛得满身冷汗,好不容易得到喘息的机会,立刻专注地试图说服科尔蒂娜:“比起赔率不明的赌博,还是明码实价的交易更合算不是吗……?你只要给我任务和报酬,我就会去做……有血液做媒介,你只需要用简单的仪式魔法就能取走我的性命,咳,这就是我的诚意。”
科尔蒂娜没有说话,似乎正在斟酌。泰伦则危险地眯起眼睛,抬起左轮抵在了道格拉斯额头,问道:“教会的监视手段是什么?”
“一个特殊的仪式,”道格拉斯没有完全揭开自己底牌的意思,比较模糊地解释道,“虽然有了军情九处的任务做为遮掩,现在教会没有时刻观察我的动向,但我要通过仪式来联络主教求助还是做得到的……”
他故意把话说到一半,掩饰着紧张仔细观察科尔蒂娜的态度。应该,应该没有问题?道格拉斯不是很确定地想着。对面牵制他的手段并不少,像是科尔蒂娜刚刚展示过的血液诅咒,或是泰伦的官方身份,以及两个人明显高于自己的序列,都能让他们轻松解决掉一个序列九。就算科尔蒂娜不和他见面,也能依靠泰伦做中间人控制他。
而提出序列八魔药配方的交易看似价格高了些,但道格拉斯也没指望对方真的给,只是给自己立一个有所图谋的人设反而更能取得对面的信任:正常人怎么会白给人打工当卧底,这可是高危工种,要点好处不过分。
只不过科尔蒂娜表情无波无澜,并不擅长揣测他人情绪的道格拉斯一颗心简直悬在了嗓子眼。
暴露教会监视也是有必要的,不然我就一点主动权都没有……道格拉斯勉强自己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继续忽悠道:“给我配方,这样只要你们不直接对教会出手,我都不会管,反正你们也有我的把柄,我们可以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