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在《哈姆雷特》里,这话被译成了‘生存还是毁灭’。
但是,木晨曦知道她要表达的肯定不是译文上的那个意思,就像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当人遇上任何纠结的问题时,都可以这么来上一句——
生存还是毁灭?
妥协还是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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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还是不是?
存在还是不存在……
所以这话,一千个人说出来也有一千种意思。
过了一会儿,方敏抒笑了笑说,“没什么,至少知道我不是个超自然奇迹了,不过,你怎么连那种物理话题都能和赵老板聊两句?”
“人家是研究,我是看看科普,没准做游戏写文案的时候能用上。”
“哦。”方敏抒的声音拐了三个弯,然后说,“你还是个杂家呀。”
说话间,路遇一个ATM。
她又拉着木晨曦跑过去,把赵老板给的六百块存到卡里去了。
“六百加五百,再加小满的二百块红包,今天进账一千三。”她拿出手机记了一下账,“咱俩的钱不好算,吉他钱我记在账上了。”
“你咋那么喜欢记?”
“我记性不好。”她轻描淡写,“等离婚的时候好算。”
木晨曦没听出来她的试探,只说了声‘好’。
她则无声地轻笑了一下,走到前面去了。
左肋有点不舒服,此时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考虑到其他,顺手隔着外套扯了一下内衣。
木晨曦在后面看到了,忽然就想起了那天在批发市场买内衣时那个女老板说的话——“这个款约束不好的。”
他追上去问,“你……衣服不舒服?”
方敏抒放慢了脚步,斜着眼睛睥睨他一眼,又转回正前方说,“有点。”
木晨曦说,“你赚的钱,还是先买一些该买的东西吧。”
方敏抒没有直接答他的话,却问道,“今天小满的游戏赚钱了,你会不会有一些感叹?”
“替她高兴呀。”
方敏抒问,“小满说,很多思路都是跟你这儿学的。”
“嗳,打住。”木晨曦说,“那是去年年底的事情了。我上一款游戏扑了之后,其实我已经意识到快速出产品的重要性,但那时候正好卡在写小说以及弄我的图形框架上,有点骑虎难下。”
她斜过来的眼神里有玩笑似的轻蔑,“呵,你们男人。”
“男人怎么了?”
“心大,”方敏抒说,“想做个厉害的游戏一鸣惊人。”
木晨曦感到一种被别人戳穿的无地自容,承认道,“好吧好吧,我已经意识到那个想法是不对的了,所以我才把经验教训说给小满听了。”
方敏抒说,“一鸣惊人都是厚积薄发的结果。”
木晨曦点点头,“我知道。”
方敏抒又说,“你做游戏需要钱,我现在挣钱了。”
木晨曦恍然大悟,“我的天啊。你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是为了这个。”
“这个比内衣合不合身更重要些。所以曦木,你就当这是一种友谊吧。”
她的语气里有点无可奈何。
木晨曦扭头看了她一眼,大麻花辫不长,搭在背后,晚风把刘海吹散,温婉,好看,而且柔中带刚。
他感觉到一股爱情的味道。
教员说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想着这话,心里又对自己说,世界上也没有人无缘无故地要对你好。
他自认为对方敏抒是萍水相逢的帮助,因为她的病,因为她的无依无靠,还有些可怜她。
然后,此刻,方敏抒抓着他的手,两个人走在已经不忙碌的白鹤路上,橙黄的钠灯让她的美貌更美貌。
不由自主地,木晨曦的心怦怦跳起来,脑海里也一片空白了。
方敏抒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找了个理由躲开她的疑问,“在想算法。”
“噢。”
一夜无语。
后来,卧室里没有什么动静,木晨曦躺在沙发上,望着幽暗的天花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