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我派人去关防厅盯着了,这两天没见到您说的那位商人。”罗正南在关防厅外边调查迪克陈的行踪,没查出结果。
“老七,我问过了关防厅的内应,问了不止一个,他们都不知道有迪克陈这个人。”马五在在关防厅里边调查,也没查出结果。
灯泡那边也送来了消息:“汤圆在查你,她下了不少功夫,明天还打算去海吃岭,说是要到你的祖宅去看看,廖总使非常欣赏汤圆的态度,专门到我们办公室表扬了汤圆。”
灯泡很下力气,连廖子辉的消息都能打探到一二,唯独这个迪克陈,居然一点线索都没有。
李伴峰看着马五道:“这人什么来头,怎么这么难找?”
……
“合适的人选确实不好找,”迪克陈看了看陆小兰的资料,连连摇头道,“我觉得这個人就不太合适。”
达博伊恩斯解释道:“这个人我比较熟悉,她的母亲也曾和我保持着长期的合作关系。”
迪克陈笑道:“这个问题我曾经跟你说过,熟悉的人和可靠的人是两回事,正因为你对这个人过于熟悉,以至于你对她产生了不应有的信任,
仔细看看陆小兰的种种过往,无论是争夺红莲还是向马五复仇,又或是她在铁羊山和江相帮之间的一些作为,我只能用一无是处来形容,
她错过了太多次机会,却没能取得任何成果,一两次失败可以归咎于运气,次数多了就是能力问题。”
“至少她当上了铁羊山的首领。”达博伊恩斯还想为陆小兰辩解两句。
就连这项成就,迪克陈都不认可:“这件事我之前也关注过,里边有太多巧合,我在其中看到了人为安排的痕迹,凌妙文和凌妙影兄弟应该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达博,你那么聪明,这些痕迹伱不可能看不出来,你对陆小兰似乎有一种特殊的爱护,这让你忽视了很多问题。”
达博伊恩斯摇头道:“我对她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我只是觉得有恒心和毅力的人,是值得我们去珍惜的人才。”
迪克陈叹了口气:“你千万记住,人才不是用来珍惜的,是用来利用的,
恒心和毅力,随时可能转化成固执和偏激,这种人会为了达成某个不太重要的目标,拼光自己所有的本钱。”
达博伊恩斯并不否认这一点,陆小兰也的确有这个毛病:“似乎所有的人才都会有一些偏执。”
迪克陈点头道:“说的没错,但我们不能让他们的偏执破坏我们的计划,我们要学会利用他们的偏执,达到我们的目的,
什么样的人才最容易被利用?处在失意中的人才,尤其是处在绝望中的人才,最容易被利用,
就像饥饿到一定程度的人不会再挑食,绝望到一定程度的人,也不会继续固执下去。”
“这样的人才该上哪找?”
“我今天就约了一位,跟我一起去看看。”
迪克陈带着达博伊恩斯,来到了一座废弃多年的工厂,在工厂门前,迪克陈突然问了一句:“你知道这地方为什么叫汽水窑?”
“因为汽水好喝。”达博伊恩斯给出了大部分普罗州人都认为正确的答案,汽水窑的汽水实在太出名。
迪克陈有些失望:“达博,我曾经告诉过你,普罗州的文化虽然充满了腐朽和糟粕,但有些东西你必须要去学习,
汽水窑的名字并非来自于这里的饮料,汽与水是蒸汽机的灵魂,这里是普罗州最早的工业重镇,你但凡稍微留意一下当地人的言谈,就能知道汽水窑当年的辉煌,有不少人迄今还活在那段辉煌的记忆里。”
在厂房的角落,迪克陈找到了一名维修工人,他正在改造蒸汽机的再热回路,如果改造成功,他能把这台蒸汽机的整体效率提高两个百分点。
“石工星老先生,”迪克陈主动打起了招呼,“你还是如此的勤奋。”
石工星带着一脸油污从机器底下钻了出来,看着迪克陈道:“你又来做什么?”
迪克陈笑道:“这事儿不用我说,您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你走吧,没得商量。”石工星又回到了锅炉下边。
迪克陈道:“老先生,如果这事儿真没得商量,你早就该杀了我,我一次次过来纠缠你,会招来不必要的怀疑,也会暴露这里的秘密。”
“是该杀了你。“锅炉下方飞出一只钩形扳手,直接砸向了迪克陈的脑袋。
迪克陈躲过了扳手,笑道:“如果真想杀我,不会用这么儿戏的手段。”
石工星在锅炉下边看着迪克陈,问道:“你是真想死,还是天生嘴欠?”
迪克陈趴在地上道:“老先生,不管你做出来多么好的机器,都只能埋没在汽水窑这个地方,
汽水窑的人早就忘记了昔日的荣耀,当年的工业重镇成了汽水摊子的谈资,闲着没事说上一两段,就当给客人助兴了,
要想找回汽水窑的荣耀,得把汽水窑的人送回到工厂,这事儿我可以帮你,只要有人来做生意,汽水窑的工厂就可以全速运转起来,
得到了那个时候,整个普罗州都会为之震惊,他们会知道最优秀的蒸汽机不在黑石坡,也不在绿水城,它在这里,在它最初的故乡。”
锤锤打打的声音消失了,石工星正看着自己的锅炉发呆。
迪克陈趁热打铁:“老先生,我就过去看一眼,我肯定会在您规定的时间之内回来,这件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事成之后,我会送来订单,预定一大批机器,汽水窑的工厂很快会运转起来。”
石工星良久不语,迪克陈朝着车间深处,一步步走去。
只要石工星没有出面阻止,迪克陈就可以一直走到车间尽头。
达博伊恩斯跟在迪克陈身后,刚走了两步,脚下的地砖裂开了一道缝隙,隔开了他和迪克陈。
这是在警告他们,只有一个人能进入车间深处。
迪克陈让达博伊恩斯先在原地等候,他自己走向了车间的尽头。
车间的尽头有一段爬梯,爬梯的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池。
迪克陈跳进了水池当中,迅速下潜。
这座修在厂房里的水池,真正的容积比它的外表大了太多,迪克陈在水里看不到池底,也看不到四周的池壁,这就是工法的体现。
在潜入了一百多米后,迪克陈在水底看到了一条三米多长,鳞片灰黑的鲫鱼。
迪克陈先对着鲫鱼深深行了一礼。
鲫鱼摆动着鱼鳍,上上下下打量着迪克陈。
迪克陈拿出一块金腰牌,双手呈送给了鲫鱼。
鲫鱼靠着有限的光亮,盯着腰牌看了片刻,辨别出了腰牌的真伪。
它摇动着尾鳍,示意迪克陈可以继续说话。
迪克陈在水中恭敬的回答道:“请您帮我转达一份消息,我需要一封重要的书信,我之前汇报过相关事宜,请您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共同的荣耀。”
……
达博伊恩斯在厂房里等了整整三个小时,终于看到迪克陈从车间的尽头走了回来。
石工星还在锅炉底下做技术改良,迪克陈向石工星打了个招呼,随即离开了车间。
走到工厂外边,迪克陈问达博伊恩斯:“你就不好奇,我刚才去了哪里?”
“我很好奇,可我记得您对我的教导,不该问的事情,绝对不问。”
“这地方你确实不该问,但我今天想要告诉你,”迪克陈回头看着工厂道,“这是一扇门,一扇通往内州的入口。”
达博伊恩斯惊讶道:“内州的入口,在汽水窑?”
迪克陈点头道:“内州有很多入口,其中一个就在汽水窑,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