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没有电脑，电话也不能查分，只能到教育局询问。起初教育局会把学生的名字和分数张贴在大门口，后来就写在小纸条上，念到谁的名字，谁去拿。

高月娥穿着已经洗的发白，印着江州电子厂字样，还有些肥大的蓝色工装，在公交车上下来。

此时刚过八点，教育局门口早已人头攒动。看着那黑压压的人群，高月娥心里突然变得很是紧张。

“怎么回事，门怎么还没开？”人群中有人焦虑的喊了一声。

“就是啊，这都八点多了。”又有人说了一句。

太阳出来了，温度渐高，人群这么密集，心情又紧张，情绪自然就有些躁。当然了，这些人都是家长，而且还是有那么点身份的。不然，一个普普通通老百姓，可没人敢起幺蛾子。

这时，教育局的门开了，几个老师模样的人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去，好像他们的脸上，就有答案一样。

站在人群中的高月娥，双手紧紧握着拳头，脸上的汗顺着鬓角往下流，但她却感觉到自己有点冷，脸色也变得有点白。

她太紧张了，不停的东张西望，想要找一找自己的同学，可是人太多了，黑压压的都是脑袋，她也看不到谁是谁。

焦急的等待，总是能让人感到时间流速太慢。

前面已经开始念名字了，突然一声兴奋的狂吼传来。只见一个男生，又哭又笑的跑了。而大多数，都是默默的离开了。

谁都知道，学习很重要，但独木桥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上去。考上了能改变一生的命运，考不上也没有办法。

家庭条件还可以的，有门路的，会让孩子再复读一年，什么都没有的，只能另作打算，自谋出路。

在这个年代的父母心中，都相信，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怎么都能混口饭吃。但是这种简单的想法，却又夹杂着认命的寒凉。

因为人太多，周安东没有看到顾青，也找不到，只能站在人群后面看着，这个热闹的场面。

“我的天！”顾兵擦了一下脑门上的汗，“咋这么多人。”

周安东斜了他一眼：“知不知道，考大学，对普通老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

顾兵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周安东。

周安东拿出烟点了一根，喃喃的说道：“也不知道，咱厂的孩子，能有多少人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