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怔住了，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桑一的样子实在是太认真....这根本不像是因为被骂而撒娇耍赖，他正色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桑一泪眼婆娑的看着裴煜，哽咽道，“难道不是吗？我跟正常人不一样，我就是一个精神病，我感受不到别人的情绪，所以总是会说一些让大家都不愉快的话，这会给你带来困扰，哥哥很讨厌现在的我吧？”

裴煜呼吸一滞，一把将桑一抱在了怀里，懊悔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曦曦，是哥哥不好，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讨厌你。你千万不要这么想。”

桑一落泪的样子，印刻在裴煜的心里，让他痛死了，他今天经历了太多事，先是车祸肇事司机逃逸，后又出了新的分尸案，凶手很有可能跟杀死赵盼的是同一个人。

他的思绪一团乱麻，在河边的时候竟然完全忘记了桑一跟正常人不一样，想都没想的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桑一对情绪是没有感知的，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尊重，她只是单纯的在表达自己的看法，如果不是王勘察员率先看轻她，她是绝对不会出言讥讽的。

他神经太大条了，竟在无形中如此伤害了桑一，裴煜一时间真的是又后悔又自责。

桑一缓缓的吁出了一口气，轻声道，“哥哥，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就像个盲人一样，孤独的行走在这个世界上。”

裴煜心口一阵抽痛，刚要说话，桑一抬手抵在了他的唇上，阻止他开口，继而道，“我见过太多伪善的嘴脸，他们在人前喊着精神患者应该得到谅解和关怀，可转过头就露出厌恶的嘴脸，愤恨为什么疯子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并想方设法的把疯子送走。”

“在那些人身上，我看不到半点希望，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任何人对我的看法，我只在乎你，我害怕你不喜欢我，我害怕你讨厌我，哥哥，我真的害怕…”她抬起手捧着裴煜的脸，眼底的哀伤没有丝毫掩饰。

裴煜握住桑一的手，诚恳的说，“今天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说出那样的话，但我没有讨厌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曦曦，你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你对我同样很重要，是你拯救了我。”如果没有桑一，他那天一定会投身入海。

桑一嘴角微微上扬，泪水却不受控制的从她的眼中大颗滚落，“可是你一直在躲着我，我一直在对你说我喜欢你，但你始终都不相信，你不相信一个精神扭曲的反社会人格会爱上你，逾越她自己的性命。”

裴煜愣住了，原来桑一的心里一直都在纠结早上的事，他无措的低下头，心里更加懊悔。

他不是逃避，他也不是不相信桑一会爱上他，他只是害怕桑一没有搞清楚爱情跟亲情的区别。

如果桑一对他只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那等她醒悟的那一刻，他们之间一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可如果桑一对他的情感真的是爱情，那他有什么好逃避的呢？

他们既没有血缘，又不是真的兄妹，有什么好纠结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曦曦，如果你对我是那种感情，那....”裴煜的脸有点发热，说话也开始语无伦次，“可以...我们...试着...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