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慈悲地感叹一声。
椎名弦看着外貌阳光的深肤男人喉结滚动,没几下就将矿泉水饮去小半。
他并未刻意用力,不过手中的瓶子还是在按动下发出塑料特有的脆响,冰饮料外壁悬挂的小水珠也不安分地滴落在了他的身上,染湿了一点夏季轻薄的白色衣衫。
“我不知道安室先生先生之前是在做什么,但为了避免疲劳驾驶……”
椎名弦盖上自己仅仅是浅啜了几口的矿泉水,看似真挚地轻巧关心道,“不如待会换作我开车吧?”
“我也是有驾照的哦。”她强调。
此时的车辆正停靠在路边,安室透也旋上瓶盖,扬起笑容:“不,我今天的工作时间还不足八小时,没有达到疲劳驾驶的标准,所以椎名小姐的好意我就心领了。”
笑容之下,安室透于心底思忖:椎名小姐观察事物时很细心,她这么说,莫非是看出了什么吗?
……自己身上应该没有能推理出先前工作内容的破绽吧?
他先前没有开枪,不存在硝烟味,肤色看不出晒痕,打扮很平常,夏季的汗渍和饮水量证明不了什么,其他明显的痕迹也在镜子面前处理过了。
嗯,没问题。
虽然在别人关心他时这样想不太好,但安室透还是很有警惕心地自省了一遍。
而椎名弦则是从善如流地尊重了对方的意愿。
在她看来,其实安室透大可以答应下来。
不管卧底先生是为了伪装或保持人设,还是出于礼貌客套或绅士风度,都没必要“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这两人可谓是同车异梦。
白色马自达行驶在公路上,留下一路尾气,车上的话题也转变成了最近被破获的奇案。
“……是,那桩密室杀人案的原理是……”
安室透聊着聊着,渐渐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瞥向后视镜。
他注意到有一辆眼熟的小车远远地跟在身后,跟踪技巧很拙劣。
四菱的k-car,白色。
那是很常见的款式,但出现于此时此地,就很不寻常了。
“椎名小姐,”安室透正色道,“看样子,我们是被渡边女士跟踪了。”
椎名弦心里一笑。
不必安室透说,她早猜想到会有这种可能。
她在室外停车场检查渡边女士车辆以及去保安室查监控时,是大摇大摆的——以渡边家公寓的优越视角,就算想藏也很难藏得住。
看到这一切,又想起占卜师故弄玄虚言语的渡边女士自然会慌张起来。
如果椎名弦后续选择报警,那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是玩一玩,让犯罪者提心吊胆罢了。
可如果在种种巧合之下,选择自己驱车调查嘛……那渡边女士又会做些什么呢?她会不会想要掀开盒子,确定薛定谔的猫是否活着,确定那两人是否朝着抛尸地点去了呢?
人的好奇心是很难忍住的。
椎名弦并不意外现在发生的事情。
但她表面上依旧装作吃惊的样子:“不会吧?难道是我先前的行动被渡边女士发现了?”
她说着,侧倾起身体,想要通过车窗观察后面渡边女士的车架,却被安室透制止了。
“稍等一下。”
注意到乘客举止的安室透赶紧按住她一边的手臂,“如果就这样直接转过身的话,有可能会被渡边女士发现。”
故意表现出疏漏的椎名弦歉意地点点头,知错就改地“反思”:“抱歉,刚才是我太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