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斯克问道。
他现在拿到手的,不是显影完的胶片,而是被冲扩的纸质照片。
前者只会存在一份,后者却是没有数量限制的。
奎芙莉坦然自若地说道:“没有,因为这是很重要的证据,所以我还扫描过照片,上传到网络。”
她对老人手上的枪支视若无睹,态度轻蔑到那仿佛只是个玩具。
“不过,枡山先生,你的顾虑是没有必要的。”
她又道,“让我们好好聊聊吧。”
皮斯克闻言,神色阴晴变幻不定。
酒窖里并没有接通暖气,室内本该有些阴寒,此时却显出恰恰相反的焦灼来。
片刻的僵持后,皮斯克的手心渐渐渗出一层薄汗,他放下枪支,不无讽刺地道:“琴酒真是给我找了个‘好’帮手啊。”
“是的。”
奎芙莉欣然认同,“正是因为琴酒前辈的眼光很好,才会选择我。”
——当然,自称“对叛徒味道最敏感”的琴酒,嗅觉似乎不太好。
椎名弦于心中促狭地补充了一句。
皮斯克的话又被堵了回去,他犹有不平地问道:“你就不担心我把这件事告诉组织吗?”
对此,奎芙莉只是微笑着,给出一句简短的反问:“你会吗?”
此话掷地有声。
皮斯克哑然。
确实,他不会。
他能够“心平气和”地和奎芙莉聊到现在,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
一是丢不起这个人,把事情捅到琴酒面前、组织面前,就如同小学生打架输了哭哭啼啼给老师打小报告,他组织元老的颜面何在?
二是皮斯克也拿不准组织会如何处理此事。
要知道在组织里,好听点说是自由竞争,说白了就是弱肉强食,而且今天还是皮斯克自己先出了纰漏。
三是皮斯克忌惮这张照片,也忌惮奎芙莉。
虽然告诉组织,组织很可能会出面调停,但奎芙莉有没有留下备份,又有谁知道?
万一在哪天照片“意外”泄露了怎么办?
即使奎芙莉碍于组织,不敢制造“意外”,但组织任务的危险性如此之高,万一奎芙莉哪天快死了,快被杀了,想起今天的事,一个不高兴,就把照片发出去了呢?
皮斯克自恃身份贵重,不愿冒这个险。
而且皮斯克瞧着,奎芙莉的能力相当出众,手段莫测。
她不仅对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了如指掌,甚至还随随便便就找到了这个隐蔽的404房,简直像是什么都知道一般。
最好还是别和这样的人闹太僵吧……
皮斯克认为自己不是怂了,也不是瞻前顾后,他只是打算和奎芙莉先谈谈条件,视情况而定。
“你想要什么?”
皮斯克问道,他愿意做交换。
“枡山先生,你不需要敌视我。”
奎芙莉展颜笑道,“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有你这样捏着别人的把柄,说要来交朋友的吗?
皮斯克的心里一阵波动。
“交朋友”这种宽泛的要求,比明码标价要麻烦得多。
奎芙莉看着他,从包中悠悠摸出胶卷底片递出:“这是我作为朋友的诚意。”
她确实还有无数备份,但给底片,也是在表明态度。
与此同时,她又打开手机的相册,给皮斯克展示了晕倒记者的照片:“这是作为朋友,我预先为你提供的帮助。”
皮斯克瞅了瞅手机上照片,有点模糊,却能看清是一个晕倒的男人,脖子上挂着一款胶片相机,而洗手台的布局很熟悉,应该是杯户饭店厕所拍摄的。
皮斯克不是没有怀疑,但他只能选择相信。
接过底片,又确认一遍后,他稍微定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