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到球馆门口,从巴士上下来的熟悉面孔与队服,灰发少年原地怔住,半晌没动。
和他一起布置球馆的理石平介最先察觉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白木优生连忙回神,摇头声音渐低,“没、没什么。”
他迅速接上没说完的话,“只是看到了……眼熟的东西。”
“噢……这样。”理石平介不明所以,但还是转到自己最关心的话题,“今天下午这场练习赛真不知道有没有我们上场的机会呢~真期待啊!”
白木优生顿了下,含混道,“应、应该不会吧…毕竟有前辈们在,我们可以在后面看…就很好了。”
理石平介闻言,点了点头,“也是,稻荷崎的正选前辈们才是主力!以后我也一定要成为前辈们那样可靠的人……!”
他后面的话白木优生没再听,只是在偶尔问及他时才勉强支声应答。
玉、玉犬……居然,也来到了这里。
他面色惯来苍白,所以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其他,但隐蔽处、抱着折叠椅子的手死死扣入其中,指尖因过于用力几无血色。
不被发现,就好。
只要不被注意到……就没问题。
黑须法宗与玉犬高中的教练礼貌性握手,寒暄了两句一起进入二馆。
玉犬的部员也随后跟进。
一入排球馆,错综交杂的脚步声散开,与稻荷崎秩序中不乏自由的严谨不同,来自京都的玉犬氛围自带锐化边缘,不少部员面上透着点倨傲与特有的京都风味。
练习赛出战名单很快公示。
白木优生站在一年级的队尾,他已经能感受到几道目光从进入二馆的瞬间就开始扫视,而后目标直指、直接钉在他身上。
冷静、冷静。
他深呼吸。
已经不再是国中,而且、他现在是稻荷崎的新生。
不会上场,不用面对,只需安安静静的待在最后,等待一切结束就好。
“优生!”理石平介带着些欣喜的声音猝然在耳侧响起,不妙的预感先一步漫上心头。
随着这一声,玉犬队伍里不约而同转来几道目光。
白木优生心底再次漫上想要逃跑的冲动,他握紧掌心,尽力克制、想表现得平常,“怎、怎么了,平介。”
理石平介沉浸在情绪中,没能及时注意他情绪波动。
一手指向出战名单,一手搭在面前之人肩上,他无比高兴道,
“优生!今天的练习赛——你是首发!!”
‘——咔嚓。’
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彻彻底底。
或许是一颗脆弱的、再禁不起任何打击的心脏。
“啊。”白木优生很慢很慢应了声。
…他该知道的。
视线缓缓抬起,绕过理石平介、绕过黑须法宗、绕过北信介,绕过稻荷崎的无数人,与球网另一侧,对着他、缓缓弯唇,露出不带一丝温度微笑的玉犬二传对上目光。
‘——找到你了。’
他缓慢做出口型。
连带着背后的、熟悉的每一张面孔,齐齐如此。
该来的总会来,怎么逃也逃不掉。
……
“所以,这个‘玉犬高中’为什么突然就来兵库,他们当地的高中也有学园联盟吧?”
“不知道欸,不过我之前好像在哪看过,这所高中似乎是初高中集体升学制,不过他们的国中本部设立在东京,听起来怪奇怪的。”
“说起来,国中玉犬的话,还是东京,总感觉……”
“啊……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印象了!”
“我们部内,是不是有个一年级……就是从东京升学来的,好像入部登记表上的国中…就是‘玉犬’?!”
宫侑回到二馆时,从后面听到的就是这么一段无头绪交谈声。
他挑了下眉,并不在意,将视线更多放入球场。
扫了眼、他立刻发现不对劲处。
比分稻荷崎领先,气势也在我方。
但场上,唯有一处异常,那就是……白木优生。
状况看起来…比入部练习赛的那天还要糟糕。
谁又去刺激他了?
“没想到居然从东京逃到了兵库啊,怎么样,在这里也一样捡球?”
“豪门的扣球还扣得下吗?不会感到愧疚吗,国中那个因为接你的球而受伤、甚至不能继续打球的孩子可是在没日没夜地哭泣哦?”
轮换到前排,白木优生咬唇不语,做好自己的本分,拒绝与比赛无关的交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