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奶盐

杳杳归霁 茶暖不思 2278 字 23天前

“杳杳。”苏柏低声提醒她认错。

苏稚杳抽回神识,话到嘴边转了好几个来回,心里头没法服气,话锋一转,她问:“我能单独和……贺先生聊几句吗?”

苏柏惊愕:“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

“可以。”贺司屿反握雪茄,慢条斯理放进盛着龙舌兰的酒杯,微微蘸湿烟蒂。

话已至此,苏柏纵使再不放心,也只能眼神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会客室,留苏稚杳独自在这里。

楼下的门一关响,苏稚杳便开口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贺司屿含住雪茄那头,混着浓郁的酒味吸了一口,盯着她的眼睛,事不关己地吹呼出气。

一片淡蓝色烟雾朦胧在他们之间,又慢慢消散。

这是默认了。

看他这运筹帷幄的模样,苏稚杳脑中灵光闪过,细思恐极地惊道:“你给我选择,给我开条件,都是在算计我对不对?”

断定她别有用心,不会爽快答应,一来一回勾着她落网,再以退为进,到最后他只需要大度地告诉她,你看,机会我给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珍惜,不能怪我。

苏稚杳总算恍悟到眼前的男人有多阴,城府又深又重,他们加起来,简直八百个心眼子。

她负八百,他一千六。

“你怎么这么坏啊!”苏稚杳恼嗔。

她嘴角下沉,鼻子皱起来,那双桃花眼瞪人也不具杀伤力,莹亮的眼瞳削弱了她表情的怄气,突显出更多的委屈。

贺司屿来回品了品她的话,雪茄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烟灰缸上。

这就坏了么?才哪到哪。

“从昨天拍卖会现场到今天,我有没有哪怕一句话损害过苏小姐的利益?”

苏稚杳噎了下:“没有。”

“那怎么能是算计。”贺司屿对上她迷惑的目光,握雪茄的手朝她轻轻一抬:“顶多叫还击。”

“……”

有她算计在先,才有他还击在后。

这是事实,苏稚杳没底气反驳:“那也是打击报复的击。”

话落,他回应了一声很淡的呵笑。

苏稚杳小声嘀咕:“你就是暗算我……”

贺司屿也不和她争论,似笑非笑:“下次再跟人谈判,记得把筹码藏深些,别太实诚。”

苏稚杳从他话里听出了潜台词——还不是你自己笨,一问就什么都跟我说了,不阴你阴谁。

她一口气涌到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一张只有巴掌大的脸,两腮恼得泛红,憋屈得像是要被他欺负哭了。

贺司屿瞧了她会儿,被她这么一衬,显得他像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让让她也不是不可以。

免得又要说他无耻,连她这么一个刚到法定结婚年龄的小女孩儿都要算计。

贺司屿右手握着雪茄不紧不慢抽了一口,左手掏出手机,拨出号码,举到耳边,响几声后那端接通。

只听他熟络地用德语回应对方,寒暄了会儿,他说道:“正好,您不妨在中国休假一段时间,顺便借我几节钢琴课,课程费按您的标准算。”

对面不知回答了什么,贺司屿薄唇淡挑:“当然不是我。”

说着,他不经意抬了下眼皮,像是睨了苏稚杳一眼,又好像不是在看她。

“一娇气包。”他懒着腔说。

几分钟后,这通电话结束。

苏稚杳出乎意料他还会德语,听着很标准的样子,而她全程听不懂。

她没在意,依旧满腹跟他算账的心思,抱着不能吃亏的心态,瞅着他,埋怨轻哼:“钻石都给你了,你说的补偿还作不作数了?”

贺司屿手机随手扔到一边:“你还要补偿?”

看来昨晚的条件是没戏了。

怪不得说做人不能贪心,痛失Saria的私教课,苏稚杳深切体会到肠子都悔青了的感觉。

她在心里骂他诡计多端。

反正玩心计不是他的对手,苏稚杳索性耍无赖,别开脸,抱起胳膊:“我被爸爸批评了一晚上,到头来血本无亏,都赖你……”

话音未落,苏稚杳转念一想,要想解除和程氏的经纪合同,还得指望他呢,千万不能一时沉不住,惹他生气,断送自己后路。

苏稚杳不露声色地把小脾气压回去,轻轻顿了下足,双颊微鼓,拖出撒娇的尾音:“我不管,贺司屿,你得请我吃饭——”

贺司屿眼底夹杂着一丝端详。

她穿的是牛仔裤,裹着一双细直的长腿,上面一件短绒毛衣,胳膊抬起来,隐隐约约露出一截小蛮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