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奶盐

杳杳归霁 茶暖不思 2416 字 24天前

“我想和你交朋友,跟这件事无关。”苏稚杳一口气不喘,硬着头皮作出回答。

贺司屿由下而上,徐徐审视过她的脸。

他的目光有如万箭,眼皮底下无秘密,能强横地箭箭穿心。

这般眼神磨得她神经发颤。

苏稚杳不得不先发制人,倏然仰起脸,雪亮的瞳眸间,眼波氤氲,语调含着勾人而不自知的软音,“你不相信自己的魅力吗?”

她面朝猫跪坐着,双膝虚虚抵在他大腿侧,两人原本就挨得很近,四目相对,她表情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都能清晰落入他眼底。

在他静如深渊的注视下,苏稚杳睫毛簌簌眨动,心跳难平。

这回她是真说谎了。

不知这么对视了多久,他突然低低一声哼笑,迫人的目光终于从她眼睛里撤开,敛眸去看腿上的猫。

苏稚杳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她恍然意识到,只要自己怀揣蓄意,在他面前,内心就有难免的怯惧。

宽松的睡袍加重了他身上的慵懒感,贺司屿手掌随意抚着布偶猫,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压根不信。

苏稚杳摸不准他的态度,氛围也有些微妙,唯恐再留下去他要追问,思索之下,她扭捏地说:“那我先回去了,杨叔和小茸还在停车场等我。”

静默两三秒,贺司屿面不改色,喉间平淡地“嗯”出一声。

她起身,绕到后面走向门口。

腿边那块陷落的软皮沙发缓缓弹回原样,贺司屿从始至终都没有抬头。

拖鞋的趿拉声没几下就戛然而止,安静短瞬,耳后忽然响起女孩子轻轻试探的声音。

“我和Saria明天约在琴房,可我有点儿怕生,怎么办啊贺司屿”

她的嗓音像浸在烟雨里的啁啾。

抓心,昵人。

贺司屿转过脸,睨去一眼。

她并着细直的长腿站在后面,双手揣进大衣口袋,下巴低在厚毛领里,眼睛往上抬,这样的角度望过来,很容易让人觉得是在对他发嗲。

不过她语气和眼神中那小小一点嗲意无比自然,仿佛凭他们的关系,他是她可以随意娇嗔的对象。

“你想呢?”贺司屿静静看着她。

苏稚杳抿出浅浅笑意,声线细柔,声音放得很轻:“想你陪我。”

贺司屿偏着头瞧她半天,突然察觉到这姑娘支使他支使得越发的自然。

他低声问:“当我是许愿池么?”

苏稚杳今晚不太敢再得寸进尺,很小声地回“没有”,蔫蔫回身。

刚走到门口时,接到小茸的电话,说是马路对面有家咖啡店,问她要不要喝巴拿马,暖暖身子。

她的习惯,下午四点后,绝对不进食任何可能导致失眠的东西。

但当时苏稚杳没拒绝,只丧气地说了句:“不加糖,苦一点。”

后半句还要故意回头,冲着客厅的方向,再接着说:“像我的命一样苦”

“咔嗒”的开门声随在她话音后响起。

贺司屿低头看着猫,倏而被惹得笑了。

布偶猫纯正的杏仁形蓝眼睛巴巴和他对望。

它叫窈窈。

窈窕的窈。

贺司屿勾勾唇角,修长指尖轻挠两下它的下巴,低唤:“二窈。”

小猫像是接受了这个名字,两只粉肉垫软软踩着他,脑袋黏糊糊地扭在他掌心。

没静半分钟,趿拉的声响飞速离近。

不等贺司屿回头看一眼,去而复返的女孩子已奔回到面前。

她蓦地弯下腰肢,脸朝他大腿的位置压,一下子埋到了猫猫毛茸茸的皮毛里,贪恋地蹭了两下,紧接着便起身,扭头向门口跑回去。

语调亲昵地丢下一句“晚安!”

一道清脆而果断的关门声。

来去都风风火火,那声晚安,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她不在,屋子里的声音一下全消停了下来,反差太大,顿感四周静到极致。

猫尾巴挥过来,摆过去,扫在贺司屿的手背,蓬茸地缠着他。

软糯糯的喵呜声,这时候格外挠心。

他思绪难得没定住,脱离自己的节奏,无端回忆起京台专访结束那晚,在国贸电梯间,那几个女人的话。

说她今天在圈子里这么风光,就是因为玩儿得一手好欲擒故纵,把男人都迷得团团转。

迷得团团转么?

贺司屿敛着黑睫,莫名开始回味起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