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侧眼看她,接过鞋盒拿在手里打量了一番。眼角有隐约的喜悦流淌,可很快就消逝,换上了原先的死板与冷漠,他的口吻似乎还有埋怨:“买这么贵的东西有什么用,你哪来的钱?还有今天,是你妈的忌日,我都多少年不过生日了你不懂原因吗?”
她懂,她怎么不懂。可她只是想让他快乐一点,想让他多看她一眼。不懂的人,根本就是他。
江一宁多年来所承受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无法压抑,她抢过江父手中的鞋盒走到门口,恨恨地说着:“买鞋的钱,是我和陈寅哥打工赚来的。如果你不喜欢,留着也没用,干脆丢掉!”说着便扬手将鞋盒丢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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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父一惊,立刻从椅子上直起身,条件反射地冲过去想要接着被扔掉的鞋盒。然而脚下一踩空,整个人从二楼摔了下去。
头部着地,摔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当陈寅跟随老班急匆匆地赶到医院时,看到的是独自一人坐在抢救室长椅上的江一宁。见到陈寅,她恍惚地站起身来,走向他钻进了他的怀里,而陈寅也紧紧的抱住她,喉咙无声的哽咽。
江父还生死未卜,直到医生从抢救室里走出来,老班立刻冲上去,焦急地询问:“怎么样?医生,我们是病人的家属,他没事吧?!”
医生摘下口罩,似乎有微微的叹息:“不好说,但我们会尽力的。请先交上手术费吧,这是项大手术,他伤到了脑组织,必须尽快修复,而且也需要他血缘家属的签字。”
“那需要多少钱?”老班连连说,“钱不是问题,医生你先手术,钱马上就交!”
“十万。”医生说完,转身走进了抢救室。
十万。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老班不是不肯拿,而是这笔钱,他拿出全部的积蓄顶多也才十分之一。救不了人,救不了命啊。
“班叔叔!”陈寅松开江一宁的手跑到老班面前恳求:“我们得帮他们,我们可以交上钱!”
老班无奈地摇摇头:“陈寅,不是我不帮,是家里根本就没那么多钱……”
那该怎么办?
陈寅不知所措地回过头去,这才惊慌地发现,江一宁已经不见了。
陈寅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江一宁,没有办法,他只好回医院去等。等到江一宁再次跑回来的时候,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她气喘吁吁地抱着一个黑色塑料袋,辗转到付款处掏出袋子里的钱,那是一叠一叠的百元钞,粉红色的,十万元的数额。
她注意到身边的陈寅向她投来的诧异的眼神,她只是沉默地望着他,什么都没说。
陈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十万块是被她怎么弄来的。她不肯说,他也就不愿再问。只要江叔叔没事就好了,没事了,江一宁也就还会完整的活着。
7.
江父经过手术终于度过了危险期,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江一宁的名字。当他知道自己的命是女儿拿着十万块钱救回来的时候,他只是沉默。没有问那十万块的来由,他只告诉江一宁总有一天一定要把钱还回去。
还记得江父醒来之后,江一宁开心地跑到班家告诉陈寅:“我爸醒了,我爸没事了!”
那笑容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只属于江一宁的最明媚清丽的美。陈寅也跟着她一起咧着嘴巴笑出来,江一宁坐到他身边,认真仔细地打量他,眼神里都是对他的感谢与依赖。
这个时候,班柠和班珏琳恰巧从门外回来,看到他们两个的时候,班珏琳还很不高兴地跑过来坐到陈寅身边,一把挽住陈寅的手臂,对江一宁宣示主权:“这可是我的陈寅哥,要分先来后到的!”
江一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陈寅也挠挠头,笑眯眯地说:“没想到我还很抢手啊。”
如果故事就到这里结局;如果那之后的某一天,陈寅没有看到被张焕纠缠的江一宁那副为难的表情;如果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十万块究竟是如何来的,他想,他会很愿意,也会很快乐地守护在这位坚果女孩身边。
可是,偏偏,真相还是如潮来袭。那天,当陈寅冲上去狠狠的扯开张焕,气愤地扬起拳就要揍他一顿时,却听到他同样气愤的吼叫,他说:“江一宁已经是我的了!我拿十万块钱换来的,我同她之间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一刹那间雷光电闪地明白了,她到底是拿什么换来的那十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