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不是一个肯为了别人而委屈自己的人，便没有说话。

谢素芬一看女儿这样子，就知道这又是犯了牛心了，瞪了女儿一眼，“你现在大了，我的话你也不听了？”

“妈，我们吃得起为啥不吃？”季夏放下了碗，“你不愿意我当军嫂，是因为你自己当过军嫂，你觉得当军嫂很苦，可你想过没有，你为什么会觉得当军嫂苦？当年，我爸让你随军的时候，你为啥不随军？”

“你奶不让。”谢素芬理直气壮道。

“老太太不让你就不随军？你随军了，她会吃了你？”季夏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这世上吃的苦，都是自己给自己吃的，不是别人给我们吃的。

如果是我，我肯定就随军了，我爸也不至于后来会转业，而你也不会因为在家里被老太太虐待，亏了身子，都生不了孩子。你还想我过和你一样的生活？”

谢素芬整个人就像是被打了一个闷棍，她端着碗，都不知道吃饭，眼泪滚滚而下，哽咽不语。

季建国朝季夏怒吼一声，“夏夏，你胡说什么？”

季夏道，“我也知道，我现在出格了一点，村里就传出了我的一些闲话，我妈听了就很膈应，想我正常一点，早点嫁人。可是，日子是自己的，我们做自己觉得对的事，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季夏虽然这样说她妈妈，但她心里并没有怪她妈妈的意思，一个人的选择和性格有关，而绝大多数人的性格塑造和出身环境都有很大的关系。

只有极少数的天选之子是上天的塑造，不管他们有着怎样的出身，遇到多大的苦难与折磨，都改变不了他们坚定的意志和信念。

而她妈妈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极为普通的一个人，也是她的妈妈，

“妈，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活得更加好一点，不要这么苦。我知道你一向也很没有安全感，觉得自己不能生儿子也很对不起爸爸，但实际上，爸爸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也知道你希望我本本分分，和村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嫁个男人，安分守己地过一生，但我并不是她们。”

季夏看到妈妈哭起来，她心里也很难受，但有些话她必须要说清楚，“现在爸爸能够挣钱，我也有能力挣钱了，你以后不要去上工了，你要是怕村里人说闲话，就跟爸爸一起去县城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