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做什么?自老爷病倒后,这老东西哪一次来不是为了过继一事?那绿豆眼睛就盯着咱家这宅子呢。”
温婉合上书本,站起身来,取下支起窗台的撑杆便往外走,“让仆人拦着点,爹爹好不容易睡下,别吵到他老人家休息。”
陈妈立刻跟上,“大小姐不用着急,柳姨娘已经先去打头阵。”
柳姨娘堪称温家的看门女将,发起疯来就是路边经过的狗都得挨两个耳巴子。
让柳姨娘先去会会这耗子精…也挺好。
不过温婉心里还是不安,“这次来了几个人?”
“有两三个妇人,还有个孩子。”
温婉却微微蹙眉,从前这大伯爷都是孤身前来,今日竟还带了帮手。
柳姨娘怕是处境不妙。
她步子加快,又嘱咐陈妈:“快,去叫屠二爷抄家伙到前厅。”
而正堂花厅,大伯爷气急败坏的声音却已经从外院传来,“我是他温维明正儿八经的长辈,怎么不让我见?”
仆人们拦着他,“大老爷,晌午老爷喝了汤药,刚躺下,实在是不宜见客!”
“我是他伯,怎滴算客?”大伯爷一拂衣袖,不顾众人劝阻,直往里走,“快快让开,我今日来是有正事。若耽误了时辰,等温老二两腿一蹬去了阴曹地府,一切可都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道娇俏女声。
“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在诅咒我家老爷?”柳姨娘一身素白,头戴一根通透玉簪,站在廊下,视线倨傲的落在大伯爷脸上,“哟,原来是大伯啊,什么妖风把您给吹来了?”
大伯爷一看见柳姨娘便是一肚子火。
这柳姨娘虽然是妾室,但温老二正头婆娘死得早,家里就这个妾室当家。
温家家大业大,拔一根汗毛比他腰还粗。温老二帮扶他这个大伯天经地义,偏柳姨娘看不过眼,总要弯酸几句。
尤其是过继一事,柳姨娘明里暗里的使坏,导致这事一拖再拖,眼瞅着就要把温维明给拖死。
若不收拾了这柳姨娘,怕是自家孙子没法子过继到温家来。
那温家的万贯家财…岂不是要落到别人手中?
绝不能让到手的鸭子给飞咯!
他一拂手,“柳姨娘,你来得正好。我倒要问问,温家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贱婢掌家?这些年你把持着中馈不撒手,上瞒老二,下欺温婉,老二才病了几天,你就敢在温家长辈面前大呼小叫?老二是个糊涂东西,纵容你这小娼妇许多年。如今他病了,这一大摊子事他管不了,我来管!”
柳姨娘不为所动,反而嗤笑一声,“大伯,温家早就分家,我们这一支的家事,您老可没资格管!今儿个您若识相,我还敬您是长辈,您若是不识相,非要在这节骨眼上闹,可别怪我柳依依不客气!”
“好好好,真是了反了你了!”大伯爷气得一佛出气二佛升天,又想起族人们对柳依依的不满和几位族老私下的暗示,心中愈发大胆。
族老们有所忌惮,不敢处置柳依依,可他却敢!
望着这偌大的温家宅院,大伯爷眼红心热,下定决心今日非弄走这柳姨娘不可。
他一挥挥手,冲身后两个健仆说道:“将这小娼妇给我抓起来,剥光了衣裳拉去游街,我就不信今天还治不了她!”
“谁敢动我?!”柳姨娘可不怕事,双目一瞪,叉着腰犹如夜叉,“大伯何必藏着掖着,说半天不就是为了过继一事吗?不过我也跟你保证,只要我柳依依在温家一天,你就别想你那到处流口水还尿不干净的孙子过继到我家来!”
“你——”
这回大伯爷是真气到脸色血红。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提及他孙子的残缺。
他声音发抖,指使着健仆,“给我抓住她,撕烂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