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白天,秦虎都没顾得休息,拉着整支队伍把隐蔽行军的一些心得想法在老林子里反复演练,尤其是前头探路和队尾断后,一众弟兄练得格外认真。
暮色再次降临的时候,全队人马已经靠近了老蔫和巴子两人发现的那个空无一人的木营。秦虎索性再利用这个现成的营地进行了一次驻地警戒的演练,直到弟兄们轮换着吃过了晚饭他才有了片刻的休息。
两位郑当家趁着吃饭的空儿单独嘱咐旺财和老蔫的时候,樱子把一小盆高粱米饭端给了秦虎,“趁热吃了,快睡会儿吧!你一天一宿也没歇了。”
呼噜噜地吃着饭,秦虎瞄着一脸心事的樱子轻松地咕哝道:“你不用担心,我这边只是个小任务,我会照看好满囤和巴子的。”秦虎知道在这支队伍里,这俩人可能像是她的半个家人了。
“照看好你自己!谁让你照看他俩了?”樱子的调门有点儿高,瞅着眯眯微笑的秦虎,声音又降成了细细的小声,“你可不能有事儿!以后还得教弟兄们涨本事呢!是巴子哥央俺给你说要留下的。”
“嗯,愿意挑重担子的将来都会是个好兵,樱子你也一样!等以后咱把队伍练出来,我就可以干点省心的了。”
“俺早瞧出来了,你跟俺爹、二叔三叔他们都是一样的,操心的命,啥时候也不省心!”说着话儿便也轻松地笑了出来。
秦虎跟着笑笑扎头吃饭,没滋没味的也只是放了些盐,填饱肚子而已。只听坐下来的樱子轻声问道:“二叔、三叔都好想拿下老石梁,你…你到底咋想的?”
“我也想啊!就怕贪便宜、图省事觉得老石梁好打,或是觉得奉军不会察觉,那样抱着侥幸心理就该吃大亏了。
咱们现在最最重要的是练兵,要尽快摆脱奉军的纠缠安顿下来,以后找‘没商量’报仇的事儿,咱也得偷偷地干。等咱有了一支本领过硬的队伍,别说是‘没商量’这样的蟊贼,就是汤大虎、于芷山惹了咱,我就带人直接去他家里弄死他!”
秦虎年轻却又稳重,可时常还是会把骨子里的豪横给流露出来,樱子的大眼睛使劲儿呼扇了两下:“那俺们等着你过来!”
秦虎快速扒拉几筷子,郑重的点了点头,也又一次嘱咐对方:“我这边人少,打是偷袭走也快当;倒是你们那边是大队,马匹辎重也多,一定不能冒失!没有把握的路要探清楚再走,宁慢勿快,隐蔽第一。”
樱子伸手把秦虎的空碗接了,起身笑语:“真是跟俺爹一样,啰嗦!”
休息过了半夜,全队悄然越过木营下的道路,一路向着东北方向就钻了下去。
秦虎觉得还有时间,想再送上一程,拉着郑道兴和几个弟兄随后清掉了马队过河的痕迹,继续跟在了队尾。巴子像个贴身的卫兵一样,默默地跟在了秦虎身侧,而刘旺财和老蔫带着满囤和狗子留在了道路东侧的高地上做了最后的警戒。
大队人马已经做了适当的减负调整,每个弟兄身上都分担了小袋的粮食,让马匹也能走的轻快一些。按照秦虎的要求,郑当家的还是同意了把部分马匹留了下来以减小目标,尤其是从永清沟大营里拉出来的几匹纯毛色、好辨识的白马黑马都留了下来,秦虎是想拿它们做些文章的……
天色渐亮,前面的队伍停下开始隐蔽,两位郑当家的匆匆赶到后队单独把秦虎叫到了一旁:“虎子,旺财他们还等着你,你就不要再送了。你要尽快赶来奉海线上汇合,弟兄们少不了你这少当家!俺哥俩昨儿都嘱咐了旺财和老蔫,一切行动都听你的,只是不许你去冒险。真要是遇上危难,你只管自己走!记住没有?”
直视着两位当家的郑重的关嘱,秦虎轻松地点了点头:“二叔,三叔,我们这支队伍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我会小心行事,带着他们全须全尾地回去。你们一路隐蔽,多多保重!”说完给了两位当家的一人一个熊抱。
瞅着走过来的秦虎,郑道兴、卢成、樱子都快步迎了上前,郑道兴也是一个熊抱就搂住了秦虎:“兄弟,哥哥还等着你插香头子呢!油皮儿也不许伤了。”
秦虎的拳头擂在他宽阔的肩背上:“路上别着急!我会给哥哥带酒回去的……”
哈哈哈的大笑声中,也跟卢成抱了抱,旁边的樱子忸怩地动了动胳膊,终于还是没好意思学身边爷们儿的“礼数”,盯着一脸痴痴傻笑的秦虎,只怕他众目睽睽之下张开手臂抱过来,“吃的喝的都给你塞背包里了,巴子给你背着呢。”说完脚下却悄悄退了小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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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嘿嘿一笑,心里记下了这豪爽大妞羞赧的一幕,抬头对不远处正等着自己的巴子挥挥手:“走了,咱去给于芷山那老小子添乱去……”
回程路上一番争执,秦虎才把坚持要替自己背包的巴子说服,“你背着两个,我空着手,我走的快你走的慢,最后我还是要等着你。巴子我跟你说,带兵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要行动一致!”
瞅着这个有点一根筋的老实疙瘩还想吭哧着跟自己争,秦虎心里有些逗趣,却一脸认真地说道:“巴子,我给你出个问题,你要仔细想,你说打胜仗是不是因为队伍里最强的那一个?而打败仗是不是因为最弱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