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是澜州最大的药房“济世堂”的东家,虽不是官宦家庭,但也人丁兴旺、家财丰厚,再加上许家待人温和,常做善事,故而在澜州口碑极好。
许家的老夫人极为重道,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上善观烧香念经,每年更是要做四十九天的法事为家人祈福,在她的影响下,三个儿媳妇也渐渐向道,许宋宋的母亲岑氏在女儿出生没多久,就拜了广林道长做师父,因这事,还被许老夫人交口称赞。
岑氏心中也是有一深埋已久的心事,自十六年前生下女儿宋宋之后,就一直无所出,看着大伯家的两子两女,小叔家的一儿两女,岑氏心中苦闷,自家就是药房,吃了不知道多少药剂,就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婆婆近些年对她也颇有些怨怼。
岑氏性格温顺,与丈夫举案齐眉,琴瑟和谐,甚至忍着心中剧痛,想为丈夫纳妾,却不想被许二爷拒绝了,岑氏心中感激丈夫对自己的情谊,却又为子嗣忧心不已,长年累月下来,熬坏了身体,终于在宋宋十六岁时,身怀有孕,让人颇感欣慰。
许宋宋活泼可爱,说到为二哥求姻缘之事,更是“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豆蔻拿了一个小包袱,柔声道:“小姐,你让我带的东西都在里面了。”
原是许宋宋心细,今日从家里来,特意带了家中绣娘新做的里衣,想着青竹一直躺在床上,虽说有清昙瞧伤治病,但换衣擦身这种事,也是不方便做的,自上去回去就让自己家中的绣娘按照青竹的身形,约莫做了一套,今日顺便带了过来。
宋宋拿了包袱,将几人都撵了出去,渝尔不明所以,还嚷嚷着要留下来帮忙,待宋宋忍不住说出要换里衣,才恍然大悟,红着脸走了。
许宥正好提出想去看看观里的药田,渝尔便带着过去了。
清昙将香点在香炉里,盘腿开始打坐。
许宋宋和豆蔻两人毕竟是女子,力气不大,再加上赵无虞躺了许久,身上还有伤,不好太过痛快的去换衣服,两人歇歇换换,将近半个时辰才穿好里衣。
豆蔻又洗了干净的汗巾,细细的给赵无虞擦了脸。
两人好一顿忙,终于是弄好了。
许宋宋让豆蔻收拾好换下来的衣物,低声嘱咐道:“这些拿好,回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烧了。”
赵无虞在两人换衣服时就醒了,听到许宋宋的话,心里暗道:“这女子倒是心细,人也心善。”
许宋宋见她睁着眼睛看着自己,唇边一笑,道:“青竹你醒了啊,最近么怎么样,我将二哥都带来瞧你了,很快你就能下床了。”
听到“青竹”这个名字,赵无虞一阵无语,不由得暗骂渝尔起名字的水平实在是太差,没有一点儿内涵,若不是每天渝尔辛苦送的两餐饭,赵无虞心里肯定是要多骂几句的。
赵无虞眼珠子转转,表示感谢,许宋宋真的是个好人,不仅善良还心细,又有这样好的家世,还难得没有颐指气使的骄纵脾性,如若自己是个男子,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那可真的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许宋宋看到她转了转眼睛,立即明白自己说的话,她是听懂了,又道:“你能听懂我的话,对吗?真好,脑子还是好使的,你可真的是命大啊,那么重的伤都没伤到五脏六腑。”
这姑娘说话,怎么和渝尔一个调调。
赵无虞暗道。
许宋宋是真的开心,她每次都来看赵无虞,赵无虞不是睡着就是睁着眼看着头顶,唯独今天给了反应,她心里的高兴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