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单子寅问,“这还不够?”
“有我这样身强体健,自幼舞刀弄枪的姑娘,就不许有你这样体弱多病,喜欢刺绣的公子?”迎程程翻了个白眼,“先前进宫请旨时,陛下说他并非胡乱指婚,实在是你喜欢刺绣,很适合做我家赘婿。”
单子寅勾了勾嘴角:“那还真是多谢陛下看得起。”
“赘不赘婿姑且不说,我娘留下的这门手艺,若是有人能继承,也是好事,指望我是指望不上了,”迎程程眯了眯眼睛,“迎柏除了惦记这点儿家产,也当真是半根绣花针都没拿过啊。”
“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必定会办到,绝不让你母亲的家产旁落。”单子寅忽然从床榻上坐起身来,“究竟有哪些已经让那位二姨娘惦记上,你心中可有数?”
说起这个,迎程程兴趣缺缺:“铁男应该都有记下,改日让她将账本拿给你便是。”
单子寅有些失望地躺回去,同时提醒了一句:“我那些嫁妆箱子里有几箱都是上好的话本,你给我寻处地方搁着。”
迎程程随意“嗯”了一声:“对了,单老将军没赶回来,我娘和你娘又都不在了,所以我说拜堂也就拜拜主婚的陛下就行,但明日一早还得去敬茶,事先说好,我不可能给二姨娘敬茶的,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她越说声音越低,到最后直接睡着了。
单子寅搁着这点距离观察迎程程的睡姿,她睡着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让人看了手痒痒,想再在她脸上画只小王八。
其实他也很累了,但有些事还是不得不做。
单子寅动作幅度极小地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盯着迎程程的脸看了半天,最终一刀——割在了自己的大拇指处。
鲜血淋漓,特别适合抹在垫絮之上。
二姨娘明日肯定会寻借口让人来收拾新房,多少要找找这处处子之血的。
迎程程从小没了娘,又大大咧咧长到如今,有些事没人教,出了纰漏,那可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欺君之罪!
真是倒了血霉。
单子寅吮吸着自己的伤口,寻思着三日之后的“回门”一事,到那时肯定许多人上门看热闹,迎程程口无遮拦,万一哪句话说错了被人拿到了短处,又是欺君之罪……
从圣旨赐婚,到今日办婚礼,也是半月有余,连单子寅尚且能找到法子激怒迎程程,激她上门来谈条件,单老将军怎么就赶不回来?
无非是因为在他心里,儿子成亲这点小事根本比不过边关军事。
更何况他这桩婚事,本就是为单家军筹军饷的交换,将军心里大概也从未看得起他这个体弱不堪重用的儿子,如今婚事居然还是入赘,恐怕更让他觉得丢脸了,所以才懒得回来。
单子寅和衣侧躺了下去。
有娘生,没爹疼。
他与迎程程,并没有两样。
……
单子寅是被迎程程给推醒的:“快起来!二姨娘带人来叫起了!”
门外响起铁男着急的声音:“姑娘,姑爷!二姨娘命我来伺候二位洗漱了!”
就算是新人敬茶,二姨娘也是没资格坐在那喝上一口的,归根结底她还是奴才,只能借着来叫起的机会,探探虚实,看看他们昨夜究竟有没有圆房。
单子寅终于清醒过来,这时候迎程程已经将打地铺的铺盖都收了起来,抽出把匕首就要往自己手上割——
然后及时被单子寅拦下了,他指了指自己手上的伤口,又指了指床上的血渍。
迎程程匆匆点了点头,低声提醒他:“二姨娘可不是省油的灯……”
单子寅一下来精神了!
这不就专业对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