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通身散发着凛冽气息,围绕在陈砚心旁边。
他的指尖勾着她纯黑色口罩,戏谑般挑起来,扔在她怀里。
陈砚心不敢抬头,手掌扑在胸口,垫在口罩处不让它向下掉,但却忍不住抬脸,对上了他的视线。
李翊贤好整以暇,闲闲地看着她,那眼神好像在暗示她——
编啊,我看你能胡说八道什么花来。
陈砚心不合时宜地再次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如同噩梦一般,令她短时间内做不出任何反应。
思绪渐收的片刻,她脸颊红晕愈发浓厚。手指在身前卫衣处摩挲许久,摸到口罩细细的带子,准备再次戴上,罩住半张脸。
“问你话呢。”
陈砚心:“……”
问我什么?
陈砚心慌张无措的表情全然落尽李翊贤眼中。
她很年轻,皮肤瓷白,只是脸颊因为紧张而沾染成粉色。
隔得不远,所以他完全看得清。
“我……我不是……您认错人……”
“还嘴硬?”
“……”
陈砚心摇头,她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认。
哪有老鼠跑到猫面前耀武扬威的?如果有,那肯定离死不远了。
气氛僵持不下,迟镜爻端着一杯水从厨房方向走来:“水好了——李翊贤,你怎么站起来了?”
迟镜爻话说到一半,被李翊贤引走了关注点。
“还敢问我?”李翊贤侧眸,语气嘲讽道,“你朝我家领什么人?”
迟镜爻:“是好心人,带星星回家的好心人啊。”
迟镜爻人特别温和,穿着一件乳白色毛衫,白皙精瘦的手腕伸来,将盛满水的玻璃杯递到陈砚心眼前,不着痕迹地把李翊贤抵到一边。
他和李翊贤是从小到大的朋友,这次听闻他被李宗平禁足,特地带小星星来看他。到了家里小星星萌生困意,就到一楼休息室睡午觉,两人在后院喝茶聊天,再进别墅,小星星竟然醒了,从别墅跑了出去。
还好有陈砚心把小星星送回来,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同家姐交代。
“是小星星自己回来的。”陈砚心拿着水,喉咙仍然干涸,却不敢喝了,“我只是在后面跟着,她年龄太小,我怕她出意外。”
迟镜爻笑笑:“谢谢你。”
“不客气。”
即使迟镜爻对她展现出莫大的感激,陈砚心仍是感到浑身不自在。
她不敢抬头看,只是用余光,都能察觉到李翊贤如箭一般直白尖锐的眼神。
她压低声音想和迟镜爻表达离开之意,小心翼翼地抬起玻璃杯凑近唇边。
“走什么走?”李翊贤听到自己沉闷声音,看着面前三人一派和煦的样貌,又说,“干脆留下来吃晚饭。”
迟镜爻不知是真没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还是故意的:“好啊。”顿了顿,又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陈砚心脑袋宕机一秒,“我?我没有名字!”
迟镜爻:“……”
小星星问:“啊?姐姐你怎么会没有名字?你的爸爸妈妈没给你起吗?”
“不是——”
“因为心里有鬼。是吧。”李翊贤冷哼,夕阳光茫落在他肩上,“陈砚心。”
“不……不是,我还有别的事情,我先……”
“谁让你走了?”
迟镜爻和小星星皆被这一声带有薄怒的质问唬住。
陈砚心恍然抬眸,下意识对准了李翊贤的双眸。
她的眼睛很亮,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无论真诚还是伪装,似乎都流动着赤诚的光。
和那晚报道时一样。
李翊贤被李宗平禁足,车祸当夜报道翻来覆去看了许多遍,怎么会记不住陈砚心的脸。
不是他想看,而是热搜高挂。
幸而无人员伤亡,一辆法拉利而已,撞坏、报销都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