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知道前尘旧事，以为皇后是在为那个私生子愤怒：“只是因为他是父皇血脉？”

“因为他是叶轻眉的儿子。”那个曾经让她活在阴影中的人，死后依旧不安生。先是黑骑报复，在她面前屠尽她全族，再是让自己的血脉舞到自己面前。

她是在害怕，是在恐惧。她甚至不敢再回想那天晚上的一切。

“叶轻眉因我而死。”

将过往能告诉他的皇后都说出来了，太子边点蜡烛边总结：“也就是说，杀叶轻眉是您的族人所为，并非您亲自杀她。”

见皇后点头太子放松了：“那当年的族人都被他们残杀殆尽了......那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啊。”

听见自己儿子这样说，皇后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过去了？那一夜黑骑满城搜捕，甚至闯入皇宫。我想拦却拦不住，他们让宫女蒙上了我的眼睛，只有至亲临死前的哀嚎在我耳边回响。灯火俱灭，乌云遮月。哪怕天那么黑，哪怕我的双眼被遮我也能看见，全都是血，到处都是血......”

“你觉得...这些都过去了吗？”

太子未曾见过那样的惨状，太子未曾经历过皇后的悲痛，他只是轻描淡写的问道：“那杀她，不是您亲自下的命令吧。”

“这重要吗？”

太子还在想怎样瞒过范闲或将皇后更重要的是自己撇清关系。

思索片刻，太子坐在皇后脚边小心翼翼的带着期待的建议：“母后，要不您和范闲...认个错？”

皇后呆愣住了，听太子分析她只觉得讽刺。

“你说什么？你说让我和他认个错？”

太子慌张跪下，一边解释自己的想法一边说自己也为族人的惨死感到悲痛。爬行到皇后脚边拽着皇后裙摆，太子仔细斟酌着皇后表情开口：“母后，不是您教儿臣，成大事者必须忍字当先吗？”

“况且，儿臣是您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太子说哭就哭的本领可谓一绝，脸皮也是真厚。

皇后闭了闭眼陡然一笑：“原来，你才是最像他的那一个。”

最后还是妥协了，毕竟他说的没错，如果当日不是自己，她说不定也会劝着那人为了大业放下尊严去讲和的。“好，你想要的都如你愿。”

临走时，皇后在门口停下来脚步。她知道自己今日做了便没有回头路了，当初造成惨剧的不只是自己，就当是送给那人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