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换来在场二人奇怪的眼神。
“怎么了,不好吗?粗人没读过书,你们读书人讲究多,有忌讳……什么的,你别见怪。”汉子急了。
赵政更好奇了。
要问赵高为何听了“翁仲【1】”二字就如此奇怪,那还要从他前世所见陵墓神道旁杵着的那些石人说起。
那些镇守在陵墓前高大的石人正是翁仲石像。赵高一想到这个仁兄今后被那些王侯将相比着或者想象着样子做成雕像杵在自己灵前,就有些滋味莫名,还有些不厚道地想知道,若是眼前的这位翁仲兄得知这事,将如何作想。
“不……不见怪。”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赵高说话竟也染上了翁仲兄的毛病,心虚地看了一眼赵政,果然见他笑得不怀好意,好像在说:老师也有今天。
“咥饭。”翁仲兄窘迫归窘迫,也没忘了先前赵政说过的话,豪气地将自己的口粮往伤号赵高跟前递。
可赵高看他的目光总不自觉地追着这些半冷的饭菜跑,知道他其实不舍得很。摇摇头,道:“多谢,不过不用了,壮士自己吃罢。”
翁仲没想到他会拒绝,咽了一口口水,显然是有些高兴,可是无意瞥见赵政也在看他,想起适才自己答应人家的,便坚持道:“毒……没毒……只管咥。”
赵高怕他为难,看向一旁陶制的小口瓶道:“我信你。那是酒罢?我喝一口解解渴就好。”
“你真不咥?”翁仲想不明居然有人会跟吃的过不去。
赵高莞尔,斯斯文文地说道:“我适才吃过了。”
翁仲这才想起先前不就是在酒肆把这两人盯上的么。其实这么些东西也不够自己咥,但有总聊胜于无,赵高说不咥,他觉得是个意外的惊喜。
喂赵高喝了一口酒,正准备端着东西蹲到一旁狼吞虎咽,他却听赵政说:“不给我喝一口?我也渴了。”
他这回可不买账,说话也变利索了:“你没伤。”说完果断蹲下,再没看赵政。
这回轮到赵政委委屈屈地看着赵高无声控诉了。
但是赵高根本就没看他,正瞧着人家吃饭的样子出神,心想:这家伙属饕餮的?
赵政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翁仲,如果眼神能杀人,那赵政现下锋锐的目光估计可以把翁仲戳成一个马蜂窝。
好景不长,翁仲吃到一半,似想起了什么,果断放下手中的豆饼,绷起脸对赵高道:“我这么做……是看你身体不好,但你别误会,你是奸细,我不欺负你,但是……如果上面有令要杀你,也不会……我也不会留情,还有你。”最后一句是对赵政说的。
人其实不傻,就是实在了些,在大是大非上拿捏得很准。赵政不动声色地做完评价,神情总算缓和了些,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两军交战,原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