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不公啊!”
有人不以为然:“哼,天道不公?此乃君道不仁也!”
总之得到这样的答案,周遭一片唏嘘,更有人冷笑一声仰天长叹:“国之存亡犹如儿戏,实在荒谬,危矣,赵国危矣!”
不远处的密林中。
“大将军留步,我家主人在前面设下酒席恭候大驾。”
换将之后,李牧便带上三个誓死追随的兄弟奔邯郸而去,谁知行至中途,却突然被眼前这二人阻拦。
“大将军不敢当。李牧如今闲人一个何劳挂记,不用了,告辞。”虽然摸不清对方的来路,但听到“大将军”三个字,李牧还是忍不住自嘲地说道。
对方诚心相邀,不得李牧一个好脸色,却是不恼反笑道:“莫不是武安君真以为代郡郡守公子嘉死于地动?”李牧虽然被革职但爵位尚在,他察言观色立即改口。
听到昔年挚友公子嘉的消息,李牧果然神情大变,脱口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那人从容抱拳道:“属下代为传话,只能言尽于此。不过我家主人有武安君想要的消息,但求一晤。”
李牧暗忖,此人虽用邯郸口音,然而从说话的内容看,却不像朝中之人。既然他们已经掌握了自己的行踪,想来早有准备,不见怕是走不掉了。想到这里他大方抬手道:“带路。”
“不愧是令匈奴闻风丧胆的战神,爽快!请。”对方恭敬地引着李牧向密林深处而去,而他身旁跟着的那人突然拦下李牧身后的一个兄弟道:“这位兄弟留步。”
那人被拦横眉倒竖地回看过去,厉色质问道:“怎么,你们还想让我家大哥只身前去不成?”
“这位兄弟误会了,在下拦住你是想带你去瞧个热闹,一人便可,旁边这两位兄弟尽可跟随武安君前去赴约,我等绝不阻拦。”那人客客气气地解释道。
见对方行事竟是如此坦荡,李牧也不禁对这个未见之人好奇起来。他突然朗笑一声摆摆手,那兄弟得了许可自然不再迟疑。
不多时从遮天蔽日的密林走出,李牧只觉豁然开朗,举目可见数座苍山环抱,近观可见一脉溪水静流。十步之外有个择水而建的木屋,面坐着两个人。
得见此清幽的景色,李牧连日来紧绷的意识本该舒缓下来,看清木屋里是何人之后,却突然变了神情,面色难看得吓人。可是不知怎么地,他昨日一路走来所见的情景此时一一浮印在眼前,却突然看开了,所以恼怒也不过片刻,他再看向里面时便已释然。
堂堂一国之王,屈尊到这种地方,选在这样的时候见他,目的再明显不过。既然赵政敢出现在这里,并悠悠然然地坐在他面前,必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他此时虽不想见他,但要回去显然也不可能,不如大大方方坐下来,兵来将挡就是。
就在李牧调整情绪的片刻,赵政却是站起来先一步迎了出来:“多年不见,武安君别来无恙,里边请。”
李牧上一次见到赵政,还是在他作为代相为赵国质子使秦的时候。那时的他还是个万事听从吕不韦安排的少年。而今巍巍然立在他面前,竟已完全脱变为望之令人慑服的君王。
先前跟李牧过来的兄弟不认识赵政都还安分,眼下听他自称寡人,又是一身黑衣,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秦王了,当即拔出腰间佩剑指着他。但是不等他们动手,赵政带来的十几个锐士也立即拔出佩剑将他们团团围住,有人还往赵政身旁挪了挪,欲将他挡在身后。
赵政不在意地摆摆手沉声道:“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