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无云,月挂正中,皎洁的光芒照映着世间,却照不进被将士围得水泄不通的大牢。
天底下的监狱大都千篇一律——阴冷、潮湿、灰暗得看不见一丝亮光,只有绝望与青苔在疯狂滋长,每吸入一口气,窒息感就多一分。
不过昔日充斥着怒吼、痛吟与癫狂声响的牢里此刻安静得宛若落了锁的宫城,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两者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除了随处可闻的腐臭与血腥味。
偶尔走动的脚步声在死寂般的大牢里回响,最里面那间原本关押着关霆均的牢房此刻站着七八个人,还有一个单薄的身影半蹲着,从偶尔紧绷的肩胛可见手上动作不曾间断,正在对平放在地上的尸体做些什么。
其他人或眉头紧锁,或紧抿着嘴唇,但无一出声,目光垂下,随着那双带着手套的纤手而移动。
片刻之后,消瘦的身影缓缓起身,一边摘下脏了的手套一边转身对众人下结论:
“基本可以确定关霆均是中毒而死。”
给关霆均做初步尸检的人正是随同顾墨玧一起到来的月九龄,此刻她褪去了不合身的大衣,光洁脸庞在昏黄灯火下显得有些疲累,顾墨玧看得剑眉微蹙。
众人对这个结果并没有太大诧异,因为根据关霆均死之前口吐白沫以及死后嘴唇泛黑的情况,大概也猜到了这一点。
但曹珉心中仍有疑问:
“中毒?可这些日子,除了狱卒和守卫没人接近他啊。”
月九龄并没有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地上那只残留了粥汤的碗上以及旁边老鼠的尸体上,语气坚定:
“是吃食。”
曹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那只翻着肚皮一动不动的老鼠尸体,粗着声音:
“可这牢里的吃食都是统一发放的,怎么其他人没事?”
顾墨玧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沉声问道:
“放牢饭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