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玧并没有因此放下心,眉头依旧拧着,“我已经让花剑亲自去天牢看管,他逃不掉的。”
月九龄不置可否,毕竟大牢出现过多次被闯杀死囚犯的情况,郑竞又与其他犯人不同,应该更加谨慎。
殿里再度安静下来,外面的狂风骤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了,听着彼此的心跳与气息,心中无比柔软,总希望能够就此停留。
但这是不可能的,月九龄仍旧伏在滚烫的胸口上,她有点爱上被顾墨玧气息围绕包裹着的感觉,能让她忘却方才发生的种种。
“你,不觉得可怕么?”
怀里的人是“月九龄”的躯壳,但内里却是一个不知哪来的孤魂野鬼。
顾墨玧听得忍俊不禁,“怕什么?怕你?”连月九龄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多软,就像一只傲娇的小猫,明明想要人摸,又不肯凑过来,还要人去逗。
他原本满怀的担忧都被这一句撒娇给支到云霄之外了,语气纵容:
“别忘了,我可是‘活阎王’,没有怕人的道理。”
月小猫被顺好了毛,心满意足地蹭着,环紧精瘦的腰,自顾自地笑道:
“我倒是忘了,这世间还有什么比顾侯爷的名讳更令人闻风丧胆的?”
他垂首在洁白的额头上落下印记,“没事,我在。”宠溺缱绻。
解决了心头大患,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月九龄懒得再去想无关的人与事。
她懒懒地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余光瞥到他的长靴上的斑驳的泥点,有些惊讶:
“你连衣服都没换就进宫了?这么晚,闯宫禁了?”
她这会儿才注意到顾墨玧身上穿的是劲装,她以为他是回到皇城立即进宫,有事向皇上禀报。但是这样的话他不可能风尘仆仆不换身衣服。
所以他连侯府都没回就直奔皇宫了,宫门有宵禁,早就过了开放的时辰,无圣谕不得擅闯。
顾墨玧没有否认:“一进城就遇到君子笺。”
他当时听到君子笺说月九龄被召进宫可能有生命危险,脑子一片空白,抬手一扬马鞭就冲进了雨幕里。
他说得轻描淡写,月九龄却听得惊心动魄,不过既然见过了皇帝,想必也不会太追究他擅闯皇宫的事了。
她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便坐直了身子,“那睡一会儿吧,雨停了,天也快亮了。”
他能从扬州及时赶到想必是日夜兼程,又被自己吓了那么一遭,如今放松下来尽显疲色,月九龄于心不忍,想让他休息片刻。
顾墨玧没有拒绝,“嗯,我抱着你。”只是手一伸重新将她揽在怀里,闭上双眸,霸道得有点可爱。
月九龄嘴角勾了勾,偎在他怀里也闭上了眼睛,放缓了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空间里传来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月九龄轻轻睁开双眸,小心翼翼地离开臂弯,没有惊动睡梦中的男人,无声地支起上半身,从袖中拿出安神香放在他的枕边。
视线落在俊美的脸庞上,大概因为安神香的气味,纠结的眉间渐渐舒展,露出让万千女子疯狂迷恋的面容。
顾侯爷醒着的时候总是冷冽难以靠近的,睡着了倒是安静无害。
只是当月九龄触及他眼下的青色,迷离的桃花眸闪过一丝痛色,她倾身俯下,柔软的双唇落在了剑眉下的红痣上,近乎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