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得知父母真正死因的时候他就该撂挑子不干的,这样的话,阿龄现在就不会不在了。
可是他从出生那刻起就是小侯爷,看着父亲长大的,后来又跟着师父去军营,不得不挑起父辈的担子,他好像从来都是身不由己,除了和阿龄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有片刻喘息。 海棠文学城网
可是现在,他也把阿龄弄丢了……
想到这,顾墨玧自嘲地笑了起来——白云寺走水后,香客们便讳莫如深地换了座庙拜,这里越发人迹罕至,因而谁也听不到冷静自制的顾大帅竟会在这天地间放声大笑。
若是有人在,就会发现这笑声听着让人揪心,像是痛苦至极下发泄的笑,悲凉中透着讽刺,渐渐地,笑声变了味,变成压抑的却又难以自抑的哽咽。
顾墨玧自有记忆以来,哭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即便得知父母因何而死的时候,也只是红了眼眶,他在十岁之后就没再哭出声来。
可是此时此地,在没人看得到的地方,这半年来承受的,克制的,在这一刻都倾泻了出来。
他将脸埋在掌心里,纵然周遭无一人,可他也不愿将泪流满面的样子暴露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闷哭声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金乌西沉,天色已经昏暗,地上冒尖的青草随风骚过他的掌心,传来了痒意,他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抬起头,余光撇见身旁有一团黑影移动。
错愕只是一瞬,眼疾手快地捉住了那团黑影,拎了起来。
“喵——”
墨色瞳孔微缩,看着手中的“黑影”四肢乱蹬,是一只小奶猫,连猫叫都奶声奶气的。
顾墨玧看着掌心大的狸猫,下意识地将它放在手心,拿到跟前一看。
湿漉漉的圆眼与墨眸四目相对,小狸猫似乎感受到了寒意,往后一退,后脚失去了支撑,大半个身子掉在了外面,然而它的前爪却死死地扒住托着它的手掌。
顾墨玧手上有一层薄茧,被它尚未变得坚硬的指甲一勾倒也不是很疼,看着它小腿乱蹬忙活得不行的模样,心头一软,另一只手将它扶起,重新捧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