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主子我的马无事,这只是你想来见我的借口?”
刘兴祚看着跪在地上的潘野,十分冷淡的问道。
“是,主子,如果再见不到您,奴才怕是就要被那群真夷给打死了,奴才不得已才对管家扯谎……”
“谎诈于我,你就不怕在被真夷打死之前,我先把你砍了?”
“死在主子的手里,也比死在旁地奴才的手里强。”
刘兴祚盯了潘野一阵,忽然咧嘴笑了起来:“这般不计手段,也算个人物。”
近来他与明人私通款曲之言甚嚣尘上,闹得刘兴祚焦头烂额,冒着风险去见与他交好的库尔缠是他的自救之举,但自那以后刘兴祚也深居简出,甚至在府中也很少出自己的居院。
这府中的真夷,光他知道是眼线的就不下五个,而暗地里有多少,他更是不得而知。
私通与明自然不是诽谤,而是确有其事。
昔老奴时对汉人“杀穷鬼”“杀富户”,恩刀令遍布村寨,汉人尸骨积堆,血涌沟渠,作为汉人的刘兴祚不禁有些兔死狐悲之感,而即便得到了老奴的赏识升为了副将。
但他仍不过是个高级的奴才,作为他第一任主子的代善,常有夺其马匹财物之举。
各种因素叠加之下,让刘兴祚暗生归明之心,先后与明国的孙承宗、袁崇焕、毛文龙等人秘密联络,递送情报,这其中也有几次凶险,但都让刘兴祚给搬了回来,虽然官职起起落落,但他本人却一直留了一条命在。
甚至去年皇太极还召其相见,谓之曰:“爱塔,你原来是开原的平民,我建州未立便来投附,辽东即克,又功迁副将,你放心,如果你以后失职获罪,我也只会处置你一人,你的官职留给你的子孙,世袭罔替。”
但刘兴祚明显感觉到皇太极与老奴的不同之处,老奴越到后来就越是残暴不仁,什么事都全凭喜好而为之,但皇太极则有所不同,这个人心思机敏深沉,腹中甚有韬略,比起老奴来说,更加不好对付,而且更难以相信。
而从朝鲜回来以后,明总兵祖大寿派人联络刘兴祚,事泄,刘兴祚用计才消除了旁人对于自己的猜忌。
后来他又派人去联络毛文龙,但那两个不成事的途中被捕,还把他给供了出来,皇太极将仆人杀了,好在空口无凭,没落下什么实际的证据,刘兴祚在大狱蹲了几天以后,就被放了出来。
但一而再再而三之下,刘兴祚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危机,皇太极不仅夺了他的兵权,还让他留在沈京,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已经与囚禁无异了。
而最近,李朝的人来金国表示降顺之意,又将他在朝鲜时和李朝国王李倧私下的对话给泄露了出来,“身奴心明”“莫与奴盟”,这句句都是诛心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