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看出了崇祯的顾虑,崇祯摇摆不定的态度让他看到了希望。杨嗣昌说道:
“团练事关重大,断不可落入宵小之辈手中。微臣以为,团练内应设总兵一职由朝廷六品以上官员担任。如此的话可保中央的命令可以被畅通无阻的执行下去。”
这句话戳中了崇祯的要害,只要团练能听命于他这个皇帝。既省钱又好用何乐而不为呢?但毕竟是关乎政权稳定的大事,万不可草草行事。而且他也不允许自己这个皇帝如此对手下的臣工们言听计从。凡是都要加上他自己独特的印记,这就是崇祯的帝王之道。拿定主意后他语气沉稳的说:
“先生所奏兴团练一事朕觉的倒是可行,但尚有三点不足需要改进。首先应先在边患最重的辽东和流寇闹得最凶的河南两处先行试用,效果显着的话再推广至全国范围。其次,河南的团练直接由督师杨嗣昌负责,辽东的团练由洪承畴负责。总兵一职必须上奏兵部审核后确定,总兵以下职务可以自行任命。最后,各支团练队伍的人数不得超过一万人。卿等以为如何啊?”
“皇上圣断!”
崇祯满意的看着眼前的杨嗣昌,历经十余年。袁崇焕被凌迟处死、卢象升兵败巨鹿身亡、熊文灿被铺下狱,唯有眼前的杨嗣昌才是他的肱骨之臣!
此时高起潜突然跪倒在崇祯的面前进言道:
“奴婢保举一人可为辽东团练总兵,此人能征善战且忠心不二。”
宁远总兵、副总兵相继阵亡之后崇祯现在急需在辽东培养出新的优秀军事人才,听了高起潜的话他感兴趣的问道:
“还有这等人物,说说是谁?”
“就是刚刚皇爷您说的那封奏疏的作者,宁远前锋右营副将吴三桂。”
“吴三桂?”
崇祯默默的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向洪承畴询问:
“洪承畴,你是总督蓟、辽军务。吴三桂这个人如何啊?”
洪承畴自然知道此时高起潜提出吴三桂的原因,吴三桂的父亲吴襄在京城里花了大把的银子来疏通渠道,为的就是将自己的儿子吴三桂再往上推一把。自己这个蓟、辽总督也没少拿人家的好处。洪承畴回到道:
“回禀陛下,吴三桂出自辽西将门望族。自幼习武,善于骑射。他是本朝初年的武举人出身,以父荫为都督指挥。十七岁从军,十年以来屡立战功,确实是个将才。”
洪承畴之所以要替吴三桂说话,并不是因为收了吴襄的银子。而是他确实觉得像吴三桂这种年轻有能力的军官正是现如今大明朝所急需的。
“好!那就提拔吴三桂为宁远团练总兵,全权代理宁远城的军务。”
紫禁城平台之上的议政接过很快的便成了大明帝国的一道道政令传递四方。
天刚蒙蒙亮,五十一岁的杨嗣昌来到了金碧辉煌的左顺门前准备与皇帝辞行前往中原督师。按照大明惯崇祯皇帝并没有露面,只有几个太监分两行站立殿前。杨嗣昌在汉白玉雕龙台阶下恭敬地跪下去,向着庄严而空虚的御座叩首高呼:“臣杨嗣昌向皇上叩辞,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看起来这句话只是一般的朝廷仪节,不知为何杨嗣昌说出口时,他的心里却充满痛楚和激情,声音微颤,几乎忍不住流出眼泪,多年的等待终于可以一展拳脚亲自剿灭乱民了。一位太监走到台阶下,口传圣旨赐给他一把尚方剑。杨嗣昌双手接过尚方剑,叩头谢恩。起身后的杨嗣昌望着紫禁城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此番辞别,怕是以后都再也见不到皇上了。但马上的他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晦气想法,走出了雄伟但却有些阴郁的紫禁城。
辽东重镇宁远
面对着如同黑云压城一般的清兵,镇守在城楼上的吴三桂正在率领手下的私兵以及彪悍的关宁军奋勇的厮杀着。他的周身上下沾满了鲜血,鼻梁上的那一道疤痕在已经无法辨识了。这一年他二十七岁,终于如愿成为了总兵一级的地方军政大员,光耀了门厅。
而千里之外的南阳城中,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了一件温馨的小院之内,整洁的青石板、摇曳的老槐树。十八岁的魏渊搂着自己的娇妻还不肯起床。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命运即将随着京城传来的诏书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此时另一位美如冠玉的白衣少年刚刚走出南阳城中最好的妓院金凤阁,二十岁的杨谷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多少次如此用酒色来麻醉自己了。他将每一个与自己行鱼水之欢的青楼女子都当成了徐祉妍,但在激情之后他又会将睡在身旁的美人轰出门去。有时候他在梦中也会回到那金戈铁马吹角连营的峥嵘岁月,看到一个熟悉的男子立于军帐之中谈笑风声,虽然杨谷如何努力都看不清那人的面孔,但他知道那人就是卢象升。
崇祯十二年仲夏,古城南阳安详依旧...